中秋夜的长安城,灯火如昼,万人空巷。
忘忧居后院堆满了各色奇珍——波斯商人阿米尔送来的十箱珊瑚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粟特商人骨力罗进献的和田玉碾静静躺在丝绒垫上,回鹘使团留下的西域宝马在马厩里轻嘶,踏着蹄子等待明日的远行。
苏晚倚在廊柱旁,指尖轻轻摩挲着御赐金匾上"辣醒长安"四个鎏金大字,唇角微扬。
"该教他们做粉丝了。"她忽然说道。
崔衍站在她身侧,闻言侧目,眼底映着满院灯火,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块温热的烤红薯,塞进她手里。
"先填饱肚子。"他嗓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阿沅从厨房探出头,手里捧着一碗刚出锅的番薯糖水,笑嘻嘻道:"苏姐姐,尝尝这个!我加了糖桂花!"
孙思邈坐在石桌旁,慢悠悠地翻着一本账册,时不时提笔勾画。
"老朽算了算,"他捋着胡须,"光是这半年,咱们的番薯粉丝就卖遍了河西走廊,连吐蕃使者都来求购。"
八月十六,忘忧居后院搭起了一座新棚子。
苏晚指挥着工匠们安装特制的铜漏床,这是她和孙思邈琢磨了半个月才设计出来的——番薯淀粉浆从细孔中漏下,落入沸水后凝成晶莹剔透的粉丝,再捞起晾晒,便成了耐储存的"龙须粉"。
"这可比湿粉方便多了!"阿沅兴奋地扯了扯刚晒干的粉丝,"煮不烂,泡不糊,还能带出远门!"
崔衍抱着一捆晒好的粉丝走进仓库,沉声道:"河西商队订了三百斤,三日后启程。"
苏晚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肥肠粉丝,上面飘着醇厚的红油和碧绿的葱花还加了几条黄花菜。
"尝尝,新做法。"
崔衍接过碗,嗦了一口,眉头微挑。
"怎么样?"
"好吃......好吃。"
苏晚笑出声:"崔校尉夸人,真是惜字如金。"
二月初,长安城的食肆里突然流行起一道新菜——"蚂蚁上树"。
肉末炒香,豆瓣酱提味,红薯粉丝吸饱汤汁,油亮弹滑,再撒一把芫荽,吃得人满头大汗却停不下筷。
醉仙楼的掌柜亲自登门,搓着手笑道:"苏掌柜,您这粉丝......能不能再多供些?"
苏晚笑吟吟地递过一张契书:"可以,但得用你们的醉仙酿来换。"
与此同时,平康坊的歌伎们又有了新玩法——把粉丝编成同心结,泡在甜酒里,取"情丝缠绵"之意。一时间,长安城的公子哥们争相购买,就为博佳人一笑。
三月春深,达里乌什的商队从波斯带回了一封镶金边的信笺。
信中写道,波斯王尝过番薯薯粉丝后,惊为天人,特意命御厨研发出"玫瑰粉丝羹",并附赠一袋大马士革玫瑰干花瓣作为谢礼。
骨力罗也不甘示弱,派人送来一箱龟兹特产的葡萄干,信誓旦旦地表示:"若将此物与粉丝同煮,风味绝佳!"
阿沅抱着一堆稀奇古怪的香料跑进厨房,兴奋道:"苏姐姐!咱们试试胡人的吃法?"
八月末,忘忧居挂出新木牌:
"粉丝传习班,包教包会"
阿沅在门前支起十二口大锅,演示如何将红薯淀粉漏成银丝。第一排坐着各村里正,后排挤满胡商——这回他们老老实实交了十两金铤的束修。
"要诀在打芡。"苏晚抓起把干粉丝掷入沸汤,"看好了!"
粉丝遇水舒展,如银龙游弋。人群中的波斯商人突然跪下,竟对着锅灶行起大礼——他们以为这是东方的炼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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