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忘忧居后院的水缸旁,苏晚用木勺舀起琥珀色的酸菜汤,缓缓浇在那枚从天工院带回来的青铜齿轮上。
"滋——"
酸汤触及锈蚀的铜面,立刻腾起一缕青烟。崔衍的刀尖轻轻刮擦,锈壳如酥皮般剥落,露出底下精密如蛛网的凹槽。更奇的是,那些纹路遇酸发亮,竟浮现出极细的朱砂线——分明是人为蚀刻的图案!
"这不是普通机括。"孙思邈的白须在晨风中轻颤,"看纹路走向,像某种......地图。"
阿沅突然"啊"了一声。她指尖悬在齿轮中央,那里有个米粒大的凹坑:"你们看,像不像长安城的......"
"西市!"苏晚瞳孔骤缩。放大十倍的纹路中,赫然是忘忧居所在的街坊布局,连后院水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齿轮在酸汤中浸泡到第三遍时,"咔"地一声裂成两半。
中空处掉出的羊皮卷薄如蝉翼,落在案几上竟自行展开,像被无形的手缓缓抚平。
《天工开物·味部》?阿沅凑过来,手指刚触及纸卷边缘就触电般缩回,"烫的!"
孙思邈的银针挑起羊皮纸,对着朝阳展开。褪色的朱砂图文记载着骇人内容:
"五味调和至极,可启'神农鼎'。鼎中藏九转金丹,服之者...肉身不腐,机关成神。"
纸卷末页绘着座七层青铜塔,塔身缀满厨具形状的浮雕,最顶层赫然是口三足大鼎。
崔衍立刻横刀压住卷轴边缘,刀锋与羊皮接触的刹那,褪色的朱砂纹路突然泛起微光——
那是一座七层青铜塔的构造图,飞檐斗拱精细得匪夷所思。每层檐角都悬挂着铃铛形状的容器,旁边标注着古怪的文字:
"一层:酸。二层:辣。三层:甘。四层:咸。五层:苦。六层:鲜。七层:......空?"
苏晚的指尖刚触到第七层的空白处,羊皮突然腾起淡蓝色火苗。火舌舔舐过的位置,浮现出几行更小的字迹:
> "开元四年,宇文恺仿神农鼎制此塔。鼎食五味,可活死物。"
> "七层未启,因缺一味——人间至情。"
阿沅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
孙思邈的藤杖点在羊皮卷上,杖头镶嵌的冰魄玉突然结霜。
"酸者,寒潭芥菜经冬雪。"老道指着第一层图案,那分明是忘忧居的酸菜坛样式,"辣者..."
他的指尖移到第二层,众人倒吸冷气——图上画的竟是他们去年在终南山捕获的冰辣椒藤蔓!
"有人在复刻我们的配方。"崔衍的刀尖挑起羊皮对着光,隐约可见塔身内部密布着发丝般的管道,"这些导管...像人的经脉。"
苏晚突然按住太阳穴。破碎的记忆闪回:二十三世纪的生物实验室,营养液在透明管道中流动,培养舱里漂浮着......
为查真相,四人夜访将作监旧档。
尘封的竹简记载着惊人往事:开元年间,宇文恺确实造过一座"五味塔",但竣工当日突发异变。参与工匠全部暴毙,死时面带微笑,五脏六腑却化作对应五味的结晶——酸者肝腐,辣者肺焦,甘者脾胀......
"第七层空置......"孙思邈的白须在月光下微微发颤,"是因为宇文恺临死前抽走了'情魄'。"
阿沅突然指向墙角。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个齿轮形状的光斑。光斑中央,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钥匙。
钥匙插入羊皮卷上的塔基锁孔时,整张图纸突然立体化。
微缩的青铜塔从卷轴中浮起,每层开始缓缓旋转。当第七层转到正对崔衍时,他腰间的横刀突然嗡鸣——刀鞘上"金刀"二字正在发光!
"原来如此。"孙思邈猛地拍案,"宇文恺抽走的'情魄',就封在这把当年陪葬的刀中!"
塔顶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拼出张长安地图。光点聚集处,正是荒废多年的永王府后院......
永王府的枯井下,藏着座真实的三尺青铜塔。
当苏晚将忘忧居的酸菜汁倒入第一层时,整座塔"嗡"地一震。接着是崔衍的冰辣椒粉入二层,阿沅的蜂蜜浇三层,孙思邈的药盐撒四层......
轮到第六层"鲜"味时,老道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滴入塔中:"百味之鲜,莫过于命。"
塔身开始剧烈摇晃,第七层的空槽突然弹出个玉匣。匣中不是珍宝,而是一撮灰白头发——宇文恺的绝笔:
"以技逆天,其罪当诛。然五味塔若遇真厨,七情归位日,可烹......"
最后两字被血迹模糊,但四人同时想起了羊皮卷上那句"可活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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