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有给他安全感。
施泽挑开打火机盖帽,一道短促又迅猛的火焰,新的烟支点燃。
他语气比刚才更不快:“知道你的新闻后,我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说,事态一开始,他就有猜想,这是最简单的公关方式。这次,他什么都没做,只做一件事——等待。结果,你再次做了选择,依旧没有选他。”
说完,施泽笑了,语调微微松懈下去:“温冉,你选过很多次吗?”
温冉唇瓣张了张,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施泽:“他生日那天,我还以为,你很爱他。”
这些话,让温冉失神了很久。
车辆像蜗牛,脊背上压着重重的壳,缓缓前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道路稍微通畅了些。
车速起来,冬日的冷风从主驾驶车窗吹进车内,吹得温冉脸颊冰凉。
施泽关掉车窗,接了个电话。
施泽:“接到了…堵车…在环路了…行…行。”
温冉推测,是颜望舒打来的。
她知道施泽此刻不喜她,还是问了一嘴:“他说什么了?”
施泽:“芙杨路口,汇合。”
温冉不知道说什么,只道了两个字:“谢谢。”
车窗外,霓虹渐渐亮起来。
是熟悉的城市。
芙杨路口,温冉记得。
第一次来沪城时,她坐了施泽的车,就是在那个路口下车,和颜望舒分开的。
在红绿灯路口,前方一片红色尾灯。
施泽再次开口:“他应该没对不起你吧?你不能放过他吗?既然选择了跟别人联姻,既然他从来就不是你的第一选择,又为什么要回来折磨他?”
折磨?
温冉不知,在颜望舒的朋友视角,她对他竟是折磨。
愧疚,心酸,无助,纠结…
全部挤压在心头,像是压迫心脏喘不过气。
没过多久,车辆靠边停车,前方一辆黑色的车打着双闪。
施泽仰了下下巴示意:“就是那辆车。”
温冉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她一只脚踩到地面时,顿住,转身:“施泽,谢谢你。不是谢你今天来接我,是谢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谢意反倒把施泽搞尴尬了。
他说的那些话可不好听。
温冉又说了一声‘谢谢’才下车。
温冉走到前方车辆前,从车窗看见颜望舒坐在后排座,直接坐进去。
车内开着灯,颜望舒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旁边放着一件蓬松的黑色羽绒服。
他没看温冉,正肃的对着平板,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在开会。
是温冉听不懂的法语。
车辆已经匀速起步。
温冉抱着颜望舒的羽绒服,不敢动作打扰,却一直看着他。
他眉骨凸出,睫毛浓密又纤长,鼻梁直挺,下颌角凌厉清晰。
他姿态那样从容,说话时表情那样恣傲。
如果不是施泽的话…
还未到家,颜望舒的会议结束。
他闭上平板,也闭上眼睛,骨节漂亮的手指覆上额头,轻轻的揉了揉。
他看上去很疲累。
温冉抬手,轻轻关掉车内的灯。
颜望舒动作顿住,遂放下手,侧头看向温冉。
他的眸,在暗色里,没有深浅之分。
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眼神碰撞,温冉的心就又酸又软。
她垂眸,从羽绒服里伸出手,轻轻握住他虎口。
她的手,有些凉。
比他的凉。
颜望舒收回视线,阖上眼皮,用滚烫的掌心把温冉的整个手包裹住。
没回‘檀苑’,也没回‘蓝屿风’,而是回到‘北外滩’。
这里,温冉没住几天,却在进入门厅时,有种回家的感觉。
她和颜望舒的家。
颜望舒径直走去书房,没说一个字。
温冉视线扫了一圈屋内,又去房间帮颜望舒放好衣服,然后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灯光比走廊亮,敞开的门印出一个平行四边形。
温冉知道,颜望舒在等她主动开口,那是他仅存的,最后的傲气。
她站在门口,没几秒,就听见颜望舒说了句:“进来。”
温冉走进去。
他的书房区别于她离开前,现在已经有满满当当的资料文件。
温冉想起刚才看见的。
客厅最外部的落地窗前,多了运动地毯和跑步机,还有哑铃。
房间的地毯也换了,床头柜上有烟盒和火柴,还有烟灰缸。
视线再次落在这书桌上,她眼眶有些湿润。
她进门那刻,觉得有回家的感觉。
可颜望舒,早就把这里当做家。
她比他,总是慢一步。
颜望舒看着温冉,看她站在书桌前出神,看她抿着唇不说话。
他的耐心,在面对她时,总是很快磨灭。
他左手一伸把人拽过来,右手一扫桌面,把几张资料撇开。他站起身,轻松把她抱在书桌上,把她完完全全的圈在怀里。
她好像又轻了。
是不是又瘦了。
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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