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不平道人笑着说:“桑土公,适才一战你碧磷洞门下多有伤损,心有怨气也是正常。但此间英雄群集,毕竟是为了关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不如瞧在贫道几分薄面上,就此罢斗言和。”
他笑着说话,语气甚是和蔼,但话里自有威严,甚至隐隐透出威胁之意,使人难以拒却。
“你说罢斗就罢斗?……”桑土公怒气冲冲,甚至跃出众想要动手,被乌老大一把抓住。
“桑胖子,不平道长的金面,咱们非得卖一个不可。”乌老大说着,向慕容复喊道,“慕容公子,咱们就此罢手,你们走吧。”
慕容复早就想要脱身,此刻对方头目都只是轻伤,己方也没啥折损,若能退去正是求之不得,闻言就将手中鬼头刀划了个圈子,倒提过来,递向乌老大。
乌老大伸手去接,慕容复却不松手,仍把那鬼头刀紧紧拽着。乌老大一怔,随即明白,笑道:“这把刀带了毒,多多得罪。”说着放下桑土公,从怀里掏出解药,亲自为慕容复涂抹上,这才接过自己的绿波香露刀。
桑土公冷哼一声,终究是不再发一言,黑着脸走入树丛间,自去查看自己门下弟子的伤势。
他的碧磷洞位于川西北这川陕交界处,乌老大的乌木洞位于川东南的滇蜀交界处,两家洞府之间多有交集、过从甚密,因此这次乌老大召集大会,最终选定这川陕边缘,由他碧磷洞上下负责搭棚建屋、接应待客、烽火传讯等事,他也一并应了。
哪知道正因门下弟子最多,与这自称路过的慕容家产生口角、动上手来,甫一接触便折损了几个……在场诸洞诸岛,他出力甚多,竟也受损最重,又如何咽得下这口闷气?
而除了桑土公之外,树丛里倒是再没什么反对声音。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人员众多、鱼龙混杂,诸位洞主岛主里心气儿高的不在少数,但这次大会乃是乌老大和安洞主等人召集组织,适才一番争斗也主要是乌老大领着人厮杀,这会儿双方罢手言和,对他们余人也没所谓。
没片刻慕容复手上黑肿全消,作了个四方揖:“今日我等一行误入此间,多有得罪,幸得不平道长出面说和,在此谢过,后会有期。”乌老大见他言辞有礼,也大声道:“咱们是不打不相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
慕容复点点头,四家臣简单抱拳。他们知道这么多邪派江湖人物聚在一起,必定是有大事要商议,自己误入其会,已经无谓地打过一场,却不能再久留,于是唤了王语嫣过来,便要一起离开。
这时不平道人却又喊道:“且慢且慢!”
众人尽皆一怔,却听不平道人看着乌老大笑问道:“乌先生,你好糊涂!天山上那人有多厉害,你难道不清楚?”
乌老大神色剧变,竟也变得结巴:“你、你……你说什么话,在下可、可不大明白。咱们……咱们只是难得相遇,所、所以……”
他与安洞主几位筹划这场万仙大会,自以为消息隐秘、万无一失。可是不平道人刚才着重强调“大事”,此刻又提起“天山上那人”,显然是知道什么。不平道人既然能够知道,天山上那位岂不是也能知晓消息?
这么一想,饶是见多了风雨的乌老大也不禁满背冷汗,连话都抖落不清楚。
不平道人却不理会他的辩驳,冷笑道:“慕容公子武功盖世,身边四位也非平庸之辈,你们刚才都是瞧见了的。常人平时想求姑苏慕容出手相助,那都是千难万难,今日咱们有幸遇见,难道就这么错过了?……若是得慕容公子臂助,诸位共图的大业,岂非如虎添翼、唾手可成?”
“你们要对付的,毕竟是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四字一出,乌老大身后的二三十人,树丛间隐伏的数百人,几乎齐齐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比起之前任何一场议论都来得整齐而剧烈。
有的人蹲在树杈上,竟惶恐无状地直直跌落下地。有的人明明已在人群最外围,却好似见鬼了一样连退八九步。
乌老大身子剧烈颤抖,忽地眼中凶光爆射,猛地又抽出腰间的绿波香露刀,厉喝道:“你怎么知道这事?既然知道了,须留你们不得!”
“大伙儿跟你们拼了就是!”他身后众人有几位是知道内情的,这时齐齐一声大喝,亦纷纷亮出兵刃,再加上一些不明就里、迷迷茫茫跟随着乌老大的洞主岛主,杀意宛如潮水般涌向不平道人,甚至也再次将慕容复一行和张坤一行都席卷进去。
不平道人却不慌不忙,朗声一笑,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响亮:“乌先生,你们这是想杀人灭口么?——芙蓉仙子、剑神老兄,这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阴谋反叛天山姥,要杀我们灭口啦!”
一众洞主岛主只听他的喊话如若惊雷滚滚、远远传开,震得四周山谷都嗡嗡回响,有意无意又显露出深厚的内功修为,脸上齐齐色变。再听其话里意思,似乎还有同伴在场,就更是心下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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