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
这两个字,像两颗裹挟着剧毒和冰棱的子弹,从童童颤抖的、因用力而变形的小嘴里射出,带着孩童特有的、未被世俗污染过的清晰和尖锐,狠狠击穿了林晚的心脏!
轰——!
林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僵在那里,手指还停留在平板冰冷的屏幕上,指尖却像被那两个字烫伤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看着童童那双瞬间被巨大震惊、受伤和一种被深深亵渎的愤怒彻底淹没的大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泪水,像破碎的琉璃,折射出被世界最恶毒语言刺穿的痛苦和无助!
“不!童童!不是的!”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恐慌。她猛地丢开平板,像丢掉一条毒蛇!屏幕砸在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那篇充满恶意的报道瞬间熄灭,但伤害已经造成,如同烙印般刻在了童童纯真的心灵上!
她扑过去,想要抱住儿子,想要用身体挡住那些无形的利刃。
然而,童童的反应比她更快!
他像一只被烙铁烫伤的小兽,猛地从儿童餐椅上跳了下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着巨大的排斥和受伤的愤怒,用力推开了林晚伸过来的手臂!
“别碰我!”他尖声哭喊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调,充满了被欺骗、被伤害的绝望!他清澈的大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林晚从未见过的、如此清晰而激烈的怒火!那怒火,不是针对陌生的记者,而是针对他最信任、此刻却无法保护他免于这种羞辱的妈妈!
他不再看林晚,也不再看那个如同潘多拉魔盒的平板。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汹涌滚落。他环顾四周,仿佛这个熟悉的餐厅也变成了充满恶意目光的可怕之地。巨大的恐惧和无处发泄的屈辱感淹没了他。
下一秒,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童童做出了一个让林晚心胆俱裂的举动——他像一颗小小的炮弹,猛地冲向巨大的餐桌底下!
“童童!”林晚失声惊呼,扑过去想抓住他。
但童童的动作太快了!他灵活地钻进了铺着昂贵桌布的长餐桌底下,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桌腿和椅子腿形成的狭窄角落里!厚厚的桌布垂落下来,像一道沉重的帷幕,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只能隐约看到桌布边缘下,他穿着袜子的、微微颤抖的小脚。
“出来!童童!快出来!那里危险!”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跪倒在地毯上,焦急地试图掀开桌布。
“不要!”童童带着哭腔的、愤怒又恐惧的尖叫从桌底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坏人!都是坏人!骗人!走开!走开!”
他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将自己紧紧缩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包括他最爱的妈妈。那声“野种”,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锯断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世界脆弱的信任链条!
林晚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儿子的拒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巨大的痛苦、愤怒和无助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看着那隔绝了儿子的桌布,仿佛看到了横亘在他们母子之间那道由恶意流言铸就的、冰冷绝望的高墙!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
顾淮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刚结束晨间事务,准备去公司。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场冷冽。然而,当他看清餐厅内的景象时,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冷硬气息瞬间凝固!
餐桌一片狼藉。麦片碗打翻在地,牛奶洒在昂贵的地毯上。平板电脑屏幕碎裂,孤零零地躺在桌角。而林晚,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像带刺玫瑰般坚韧的女人,此刻正狼狈地跪在餐桌旁的地毯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绝望,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微微颤抖。她的手徒劳地伸向垂落的桌布,指尖却在距离布料几厘米的地方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
最刺眼的是——桌布边缘下,那双属于他儿子的、正在微微颤抖的小脚!以及从桌底传来的、那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受伤和愤怒的呜咽声!
“怎么回事?”顾淮深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瞬间打破了餐厅里令人窒息的死寂。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扫过林晚绝望的脸,最后定格在餐桌底下那小小的角落。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空气的戾气,从他眼底深处骤然升起!
林晚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顾淮深。那一刻,她眼中翻涌的,不再是之前因婚礼而起的愤怒和对抗,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的、带着血丝的悲愤!
“怎么回事?”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凄厉的嘲讽和控诉,她指向那个被丢弃的平板,“问问你那些无孔不入的‘好’媒体!问问那些恨不得把我们母子生吞活剥的‘公众’!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把‘野种’两个字,硬生生塞进了你儿子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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