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白衣消失在晨雾里许久,陆九渊仍立在楼梯口。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撞得胸腔发疼——那不是恐惧,是被剑神盯上的灼烧感。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一年之约”的任务,最后那句“否则”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咳。”他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掌心触到的木头上还沾着左冷禅的血,黏糊糊的。
方才吞下去的真元丹开始发威,热流从丹田窜到指尖,他试着运转内息,竟发现被左冷禅掌力震伤的经脉在缓缓愈合。
这是好事,可一想到西门吹雪说的“补全一剑仙人跪”,他又攥紧了衣角——那套剑法他只在话本里听过只言片语,上哪儿找全本?
楼下突然炸开一声抽气。
佟湘玉举着抹布的手悬在半空,抹布上沾着半块干涸的血渍,她眼眶通红:“陆公子,这……这地上的血可怎么擦?明儿个客人来了,见着这血印子,谁还敢住店?”
白展堂从柜台后探出头,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算盘珠子:“要不咱把地掀了重铺?我记得后院还有半车青砖——”
“掀地?”佟湘玉瞪圆眼睛,“那得花多少银子?上个月交完地税,账上就剩二十两了!”她越说越急,抹布绞成了麻花,“早知道不该让左冷禅那老匹夫上楼!他要是死在大街上,咱客栈也不至于沾这晦气——”
“湘玉姐。”陆九渊站到她跟前,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我这有一百两银票。”布包打开时,阳光透过窗纸照在银票上,泛着暖黄的光,“算我入股同福客栈。往后扩建、翻修、请厨子,都用这笔钱。”
佟湘玉的嘴张成了O型,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捡抹布,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去碰银票,像怕那是梦:“陆公子,你……你不是说书的吗?哪来这么多银子?”
“说书人也能赚钱。”陆九渊想起这月书场的分成,还有那些豪客打赏的金叶子,“上回说《小李飞刀》,有位绸缎庄老板连听了七日,打赏了五十两。”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再说了,这客栈救过我命——上月我被青城派追杀,要不是老白把我藏在米缸里……”
“得嘞得嘞!”白展堂突然插话,手忙脚乱地把算盘往胳肢窝下一夹,“我这就去前街找王木匠!扩建的事儿得先量尺寸,他那把老尺子准!”他边说边往门外溜,走到门槛又回头挤眉弄眼,“湘玉,陆公子这是把咱们当自家人呢!”
佟湘玉的眼泪“刷”地掉下来。
她慌忙用袖子抹脸,却越抹越花:“谁……谁哭了?这是高兴!”她猛地站起来,抄起扫帚就往楼上跑,“我去把二楼血迹全擦了!明儿个就挂新灯笼,写‘同福客栈,焕然一新’!”
陆九渊望着她的背影笑,刚要转身,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那马蹄声急得像擂鼓,“哒哒”地碾过青石板,在客栈门口刹住。
“陆公子!”上官海棠掀开门帘进来时,发梢还沾着晨露。
她腰间的绣春刀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可算找到你了。”
陆九渊注意到她手里攥着半卷密信,边角被揉得发皱:“出什么事了?”
“左冷禅死了。”上官海棠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六扇门的飞鸽传书,说嵩山派弟子在洛阳城发现他的尸体,胸口有剑伤——”她突然顿住,盯着陆九渊染血的衣襟,瞳孔微缩,“这血……是他的?”
陆九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上官海棠后退半步,后背抵在门板上。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云纹,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你可知左冷禅是‘五岳盟主’?他一死,嵩山派必定要查凶手。更要紧的是……”她忽然抬眼,“方才我在城门口听见传言,说西门吹雪约你一年后决战紫禁之巅?”
陆九渊喉咙发紧,还是点了点头。
上官海棠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着暗潮:“我得回京城。”她转身要走,又停住,“陆公子,江湖不是话本。左冷禅的死,西门吹雪的约……这潭水,要翻浪了。”
门帘被她带起的风吹得晃了晃,陆九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忽然听见后院传来“扑棱”一声。
抬头看,一只灰鸽正从瓦当上飞起,爪间系着的竹筒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是嵩山派的信鸽。
同福客栈的伙计端着水盆从他身边经过,水声叮咚。
陆九渊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又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剑谱残页——那是他昨夜从左冷禅衣襟里摸出来的,边角还沾着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后半句:“否则宿主将承受剑神之怒,死亡率100%。”
他望着窗外渐高的日头,把剑谱残页攥得更紧。
一年后中秋,紫禁之巅。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说书人拍响醒木时的利落:“正好,我还有三百段江湖故事没讲。讲一段,悟一式,总能把这剑谱补全。”
嵩山派演武场的银杏树下,乐厚捧着那封染血的密报,指节发白。
他身后跪着三十六个嵩山弟子,腰间的剑穗被风掀起,像一片颤抖的黑浪。
“掌门他……”乐厚的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铜锣,“遇刺了。”
远处传来弟子的抽噎声,演武场的石砖缝里,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盖住了“左冷禅”三个字的最后一笔。
喜欢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