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裹着山风灌进领口时,陆九渊正踩着半融的雪壳子往黑木崖下走。
他青衫前襟的血渍已经凝成暗褐,像块烧糊的蜜饯,却比任我行临走前的黑披风更扎眼——毕竟江湖人都知道,敢在日月神教眼皮子底下染血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有备而来的棋手。
"小先生留步。"
铁胆神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雪水浸过的冷。
陆九渊脚步微顿,余光瞥见那身玄色官袍正踩着积雪不急不缓地跟上来,连靴底都没沾多少泥——果然是养在紫禁城的人物,连走路都带着股"我有的是时间"的从容。
谢卓颜的身影在左侧树影里晃了晃,剑尖挑落一截冰棱。
陆九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去前边探探,别让上官姑娘跟太近。"少女应了声,青锋掠过他腰间的《江湖异闻录》封皮,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兰草香。
"神侯大人这是要送在下?"陆九渊转身,指尖轻轻叩了叩怀中鼓起的位置——那里躺着系统刚提示的"说书人空间",藏着《葵花宝典》残卷和杨莲亭的半块玉牌。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跳动,新任务"黑木崖风云"进度条已经涨到78%,但此刻最要紧的,是应付这位能在朝堂翻云覆雨的主儿。
铁胆神侯的目光在他腰间停了停,忽然笑出声:"小先生昨日在黑木崖上使的那招'大挪移',倒让老臣想起二十年前在西域见过的密宗心法。"他抬手抚了抚颔下银须,"只是密宗心法讲究以气驭力,小先生却用内力硬破东方不败的针阵......"他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半道圆弧,"这手法,倒像极了当年明教失传的乾坤大挪移。"
陆九渊的后槽牙轻轻咬了咬。
三天前系统奖励"江湖杂学精通"时,他特意翻看过乾坤大挪移的资料——这门功法分七层,每一层都需要对应境界的内力支撑,而他目前不过是二流高手的底子。
但方才在崖顶,系统突然弹出"说书人临场发挥"的提示,竟让他临时借用了这门功法的皮毛,硬是在东方不败的针雨中撕开条生路。
"神侯大人好眼力。"他扯了扯嘴角,袖中手指悄悄掐住掌心——痛意能让他表情更自然,"实不相瞒,在下三年前在华山跳崖躲仇家,结果没摔死,倒在个老猴儿的窝里翻出本破书。"他指了指腰间的《江湖异闻录》,"当时只当是说书人编的故事,谁成想......"他摊开手,"前日在客栈说书,说到明教光明顶那段,突然就记起书里的口诀,一试......"他笑出了声,"还真成了。"
铁胆神侯的瞳孔缩了缩。
陆九渊注意到他左手拇指在剑柄"护心镜"纹饰上摩挲了两下——这是锦衣卫训练出的习惯性动作,说明他在权衡可信度。
"跳崖得秘籍?"身后传来上官海棠的轻笑。
陆九渊转头,正撞进那双秋水般的眼睛里。
她今日换了月白衫子,发间只斜插支木簪,倒比昨日穿飞鱼服时多了分烟火气,"我在江湖走了十年,只听过跳崖摔成残废的,没听过跳崖还能捡着明教秘籍的。"
"海棠姑娘这话说的。"陆九渊摸出块帕子擦了擦鼻尖的雪水,"当年张无忌不也跳了悬崖?
说书人编故事,总得有点由头不是?"他故意把"编故事"三个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瞥见谢卓颜从前方树后闪出来,朝他比了个"无异常"的手势。
铁胆神侯突然仰头看天。
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块要化不化的冻豆腐。"小先生的故事,倒比京城书场里的说书人更妙。"他转身时官袍扫过积雪,"老臣在京城有间'听雪楼',专请天下妙人说江湖事。
小先生若愿去,老臣亲自给你捧茶。"
"谢神侯美意。"陆九渊拱了拱手,"只是在下答应了同福客栈的佟掌柜,要说到明年开春。"他顿了顿,又补道,"再说......"他指了指怀中,"这《江湖异闻录》还没写全,总得把杨莲亭那半块玉牌的故事补上不是?"
铁胆神侯的脚步顿在原地。
陆九渊能看见他后颈的肌肉微微抽搐——这是被说中心事的表现。
杨莲亭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他藏的玉牌,八成和当年日月神教失踪的"镇教玉珏"有关。
而铁胆神侯作为朝廷鹰犬,不可能不想把这东西攥在手里。
"那老臣便等小先生写完。"神侯重新迈开步子,上官海棠立刻跟上,却在经过陆九渊身边时顿了顿。
她身上的沉水香混着雪气钻进他鼻腔,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太阳穴。
"陆公子。"她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当年在杭州醉仙楼,你说要给我讲'海棠无香'的故事......"她指尖掠过他腰间的止戈剑穗子,"现在还作数么?"
陆九渊的呼吸一滞。
三年前他刚穿越时,确实在杭州遇见过女扮男装的上官海棠。
那时他还是个走街串巷的说书人,见她腰悬判官笔,便编了段"海棠本有香,却为等一人,把香魂锁在骨血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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