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一刀突然走过来,把自己的外袍披在莫小贝肩上。
他的刀还在嗡鸣,可眼里却有了点活气:"明日去少林,我帮你带两斤糖炒栗子。"莫小贝吸了吸鼻子,指尖悄悄勾住陆九渊的衣角。
陆九渊望着殿外越积越厚的雪,突然想起说书人常说的那句话:"这江湖啊,最不缺的就是雪。
可下得再大,也盖不住埋在雪里的刀。"
曹正淳踩着积雪离去的脚步声渐远,大雄宝殿内的檀香混着血腥气在梁间盘旋。
了结大师首先合掌,袈裟金线在烛火下晃出一道暗芒:"老衲明日便在少林山门前候着归海小友。"他转身时,僧鞋碾过曹正淳撞翻的香灰,碎香混着雪水黏在青石板上,像块洗不净的疤。
铁胆神侯的绣春刀在鞘中轻颤,他指尖叩了叩刀镡,目光扫过莫小贝腰间的黄梨木剑匣:"陆先生,本侯突然想起,宫中还藏着半部《御剑要诀》抄本。"话音未落已掠出殿门,雪幕里只余下一句尾音,"改日再讨教。"
定闲师太摸出帕子替莫小贝擦去额角冷汗,指尖触到她后颈一片湿冷——方才十二柄飞剑抽干了这小丫头的内力。"恒山的补元丹,每日一粒。"她将锦盒塞进莫小贝掌心时,瞥见陆九渊攥紧的拳,指节泛白,"陆先生不必忧心,曹督主今日折了面子,倒未必敢立刻动手。"
岳不群的手指在空剑鞘上敲出细碎的响,突然干笑两声:"在下想起华山还有俗务..."话音未落已退到门槛边,可眼角余光仍黏在林平之腰间的辟邪剑上——那剑穗染着新血,红得刺眼。
陆九渊望着各派人物陆续离去,雪光透过破损的窗纸斜切进来,在莫小贝脸上割出半片阴影。
他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被剑气绞乱的发,触到她发梢结的冰碴子:"疼吗?"莫小贝摇头,可睫毛上的雪粒落进眼里,她偏头去蹭陆九渊的衣袖,像只怕冷的小兽。
"师父,看。"莫小贝突然拽他衣角。
林平之站在山门外的雪地里,青衫前襟浸透了血,红得比雪还艳。
方才还缩在殿角的青城派弟子此刻正连滚带爬往山下逃,其中一个边跑边喊:"林...林师弟!
当年灭门是余观主下的令,我们只是听命!"
林平之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那弟子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像极了十七岁那年,他躲在柴房梁上,看同样的"听命"二字从这些人口中吐出,看父亲被砍十七刀,母亲被割了舌头。
他摸向腰间的辟邪剑,剑鞘与衣物摩擦的声响,比雪落还轻。
"听命?"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我娘求你们留我一命时,你们也说'听命'。"
话音未落,辟邪剑已离鞘。
第一剑刺穿左边弟子的后心,血花溅在雪地上,绽开朵妖异的红梅;第二剑挑断右边弟子的脚筋,那人跪在雪地里哭嚎,他却蹲下来,用剑尖挑起对方下巴:"你说,我娘断气前看的最后一眼,是你,还是你师兄?"
"我...我就站在门口!"
"站在门口,看我爹被砍十七刀,看我娘流干最后一滴血。"林平之的瞳孔缩成针尖,手腕一转,剑尖从对方左眼刺入,右耳穿出,"那你就替他们多疼十七刀。"
谢卓颜倚在门框上,绣着玉兰花的袖口沾了点血珠——方才剑气扫过她发梢时带的。
她望着林平之将最后一具尸体踢进雪沟,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这小疯子,比余沧海还狠三分。"可话音未落,莫小贝突然拽她衣袖:"谢姐姐,你说人在梦里杀人,算不算杀人?"
谢卓颜的笑僵在脸上。
她低头看向莫小贝,小丫头的眼睛亮得反常,像淬了层冰:"我昨晚梦到用飞剑戳穿曹公公的喉咙,血喷得我满脸都是,可醒过来时,枕头还是干的。"她歪着头,"你说,那算不算杀了他?"
谢卓颜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前日在客栈灶房,莫小贝蹲在白展堂身边看切萝卜,刀起刀落时眼睛也是这样亮。"小祖宗,净说胡话。"她扯了扯莫小贝的辫子,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走,佟掌柜煮了姜汤,再晚要凉了。"
莫小贝跟着她往客栈走,雪地上留下两串小脚印。
陆九渊望着她们的背影,又看向还在擦剑的林平之——那孩子擦剑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像是要把血渍刻进骨头里。
系统提示在脑海里轻响:"林平之仇恨值突破阈值,触发隐藏剧情:血债需用血偿。"
"陆先生!"
一声喊从身后传来。
陆九渊转身,见定闲师太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华山梁发、崆峒关能,连方才急着走的岳不群都折了回来。
定闲师太合十:"老尼方才走得急,倒忘了件事——令徒的御剑术,当真是闻所未闻。"
梁发搓着手笑:"是啊是啊,张某人明日便让人送两坛二十年女儿红到客栈,就求陆先生说个大概!"
岳不群摸着胡子:"说不定这御剑术是从哪本古书上看来的?
陆先生博古通今,定能解惑。"他目光灼灼,像要把陆九渊看穿。
陆九渊望着围上来的各派人物,雪落在肩头,突然想起前日说书时,听众也是这样围过来,问"后来呢后来呢"。
可那时的问题里只有故事,此刻的问题里,藏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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