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转角的穿堂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陆九渊摸了摸书筒里新写的话本。
他想起方才祝无双说的焦布,想起白展堂松下来的肩膀,突然觉得这江湖最妙的不是刀光剑影,是那些藏在麻将牌和云片糕里的活气。
"这局..."他对着被雪映得发白的窗纸笑了笑,"要热得更透些了。"
白展堂的喉结又滚了滚,像是被祝无双那句"白大哥"烫到了。
他伸出去的手终于落在师妹发顶,轻轻拍了两下——这动作太轻,倒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指节却在发抖。
祝无双突然扑进他怀里,月白衫角扫过地上的焦布,眼泪很快洇湿了白展堂青布衫的前襟。
佟湘玉的算盘"咔嗒"掉在栏杆上。
她盯着那对相拥的背影,猩红狐裘下的手指绞成了麻花。
方才还软着声安慰祝无双的人,此刻鼻尖突然发酸,喉间像塞了颗没泡开的陈皮。
她想起前儿老白说要去后巷买糖炒栗子,结果买了包桂花糖霜糕——原来不是给她的。
"咳!"她故意把算盘往栏杆上一磕,珠串震得乱响,"这都三更天了,客官们明儿还要赶路呢!"
白展堂像被雷劈了似的弹开,耳尖红得要滴血。
祝无双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去擦眼泪,却越擦越花。
佟湘玉转身就走,狐裘毛穗子扫过陆九渊的书筒,带起一阵香粉味——她今儿特意熏了玫瑰香。
"掌柜的!"白展堂追了两步,又停住脚。
他望着佟湘玉下楼时摇晃的银簪,突然想起上个月她发着烧还给他熬姜汤,想起她总把最肥的酱牛肉埋在他饭底下。"我...我去哄哄她。"他抓了抓乱发,冲陆九渊挤挤眼,"陆先生帮着照看无双?"
陆九渊点头时,听见楼梯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郭芙蓉举着封火漆未干的信冲上来,绣着捕快徽章的袖口还滴着雪水:"陆先生!
老白!
我爹让人快马送的信!"她拆开信笺扫了两眼,脸色"刷"地白了,"北疆军报说有流寇劫了粮草,我得连夜回京!"
秀才从楼下探出头,算盘还挂在手腕上:"小郭你..."话没说完就梗在喉咙里。
他望着郭芙蓉收拾包袱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搓着青布衫角——那是方才替佟湘玉算账时沾的墨迹。
祝无双悄悄退到墙角,望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抠进掌心。
陆九渊的目光扫过祝无双。
这姑娘方才还哭成泪人,此刻却垂着眸子替郭芙蓉递包袱,手稳得像拿绣花针。
她抬眼时,眼尾还挂着泪,嘴角却勾着点笑:"陆先生,我替您倒杯茶吧?"不等回答,就拎起桌上的锡壶,手腕翻转间,琥珀色的茶汁精准落进杯中,连半滴都没洒。
"谢了。"陆九渊接过茶盏,指腹触到杯壁的温度——竟比他平日喝的热了三度。
祝无双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极轻,像蝴蝶翅膀:"早听说陆先生说的书比话本还精彩,改日能说段葵花派的故事么?"她盯着他的眼睛,眼波流转得太刻意,倒像是背熟了的戏文。
陆九渊垂眸抿茶,喉间泛起苦意。
他想起方才祝无双说的四大长老,打麻将翻了火盆这种事,江湖上再落魄的门派也不至于如此——除非有人动了手脚。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过一行小字:"葵花派秘闻:未登记势力消亡事件",红色警告在"未登记"三个字上跳动。
窗外的雪突然大了。
陆九渊望着祝无双替秀才擦桌子的背影,她的手在碰到秀才的《论语》时顿了顿,指腹轻轻抚过"仁"字——那是葵花派弟子习字时的习惯,先描偏旁再写主笔。
他摸了摸书筒里的《江湖异闻录》,里面夹着半张嵩山派密信的抄本,墨迹未干。
"小郭,我送你出城。"秀才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破了的胡琴。
郭芙蓉的包袱"咚"地砸在地上,她转身抱住秀才,发间的头油味混着雪水的冷:"等我回来,咱们去看西湖的雪。"
祝无双的手在桌角捏出个白印。
她望着相拥的两人,又转头看向陆九渊,嘴角的笑更深了些。
陆九渊放下茶盏,杯底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这是他给楼下守夜的小二暗号。
一更梆子响时,陆九渊回到自己房间。
烛火晃了晃,照见床头摆着块黑黢黢的铁胚,正是前日书商送来的"精钢剑胚"。
他伸手触摸,凉意顺着指尖窜进血脉,像极了那年在现代博物馆摸到的古剑残片。
系统提示在眼前浮现:"剑胚认主条件:以江湖气养之",最后一个字刚跳完,铁胚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纹路,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陆九渊抽了抽鼻子,闻到极淡的血腥味——不是来自剑胚,是窗外。
他推开窗,风雪卷着几片碎纸扑进来,最上面那张写着"葵花"二字,墨迹未干。
"看来这局,要动真章了。"他对着铁胚笑了笑,指尖划过纹路,"等你成剑那日,且看这江湖,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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