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拍出三枚透骨钉,却见黄九阴掌势一变,化"开天"为"守地",掌力成墙将钉子尽数震落。
"好!"角落里突然有人喝彩。
成是非缩在供桌下啃鸡腿,被段天涯扯了把袖子才噤声。
上官海棠握紧袖中匕首,目光在曹正淳和黄九阴之间来回扫。
但变故来得太快。
黄九阴第二掌刚要拍出,突然踉跄一步,嘴角溢出黑血——曹正淳刚才那记侧闪时,袖中撒了化骨粉。
"老匹夫,你当我这些年的东厂是白管的?"曹正淳抹去嘴角血渍,眼神阴鸷如狼,"来啊,再打啊?"
黄九阴扶着供桌勉力站起,银须染了血,却笑得豪迈:"黄某活了八十岁,今天能替皇上挨这一掌,值!"他转头看向皇帝,声音突然轻了,"皇上,该走了。"
明神宗刚要挪步,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公孙乌龙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转着两枚铜钱,笑得像隔壁卖糖葫芦的老汉:"皇上急什么?
神侯的丧礼还没看完呢。"
灵堂外的更夫又敲起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烛火映着公孙乌龙的脸,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闪了闪,恰好挡住皇帝看向门口的视线。
公孙乌龙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晃了晃,皇帝刚要开口喝问,后颈突然被扣住——那看似绵软的指节竟比铁钳还紧。"皇上可知?"公孙乌龙笑得眼尾堆起褶子,像在说茶余闲话,"神侯藏了本《先天罡气诀》在护龙山庄密室,老奴应了公孙先生,破了这局便双手奉上。"曹正淳抚着飞鱼服上的血口,声音里溢出蜜似的甜,"您说,这样的重诺,公孙先生能不心动么?"
明神宗瞳孔骤缩,龙袍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公孙乌龙腕间若隐若现的青黑筋络——那是练至化境的内家高手才有的特征,这老匹夫竟藏了这么深的功力!"公孙...你..."他喉间发哽,话未说完,灵堂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护驾!"
御前统领的暴喝混着羽箭破空声撞进来。
皇帝转头,正看见十二名带刀侍卫撞开朱漆大门,却在跨入门槛的瞬间被暗箭钉成刺猬。
黑衣箭手从廊下青竹后现出身形,每人背负三石强弩,箭头淬着幽蓝毒光——这是曹正淳藏了三年的"青蚨卫",专杀不披甲的活物。
"皇上快看。"曹正淳抬手指向门外,侍卫的血在青石板上漫成蜿蜒的红河,"您的忠勇之士,连门槛都跨不过。"他一步一步逼近,玄色飞鱼服扫过满地檀木念珠,"现在知道老奴为何敢掀这棺材板了?
这大明朝的刀枪剑戟,早该换个拿的人。"
明神宗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供桌上。
供果"噼里啪啦"滚落在地,其中一枚青杏骨碌碌停在公孙乌龙脚边。
他望着龙案上摇晃的烛火,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朱无视背着他爬万寿山看日出——那时神侯的背宽得像座山,现在...现在这山空了,只剩具装模作样的空棺。
"姓曹的,少在这儿吓唬人!"
成是非的炸喝惊得梁上白蝶扑棱乱飞。
这小子不知何时摸出根烧火棍,照着公孙乌龙后颈就砸。
上官海棠的柳叶刀几乎同时出鞘,寒芒掠过皇帝耳畔,直取公孙乌龙扣着皇帝的手腕。
两人一左一右,竟是早商量好的配合。
公孙乌龙不慌不忙,扣着皇帝的手微微发力,明神宗痛得闷哼,上官海棠的刀势顿时缓了半分。
他趁机抬肘撞向成是非的火棍,"咔"地折作两截,另一只手弹出铜钱,精准钉住上官海棠袖中第二把匕首的机簧。"小娃娃们倒有胆色。"他捏着皇帝后颈的手松了些,却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紧,"可这护驾的活计,你们还嫩了点。"
"素心,接着!"
段天涯的断喝混着金铁撕裂声炸响。
众人转头,正见神侯旧部提着带血的长剑从灵堂侧门杀来,他身后跟着素心——那锁链不知何时已被斩断,她发间银簪虽断了并蒂莲,余下的尖刺却淬着幽蓝光芒,正是东厂常用的见血封喉毒。
"段大哥!"上官海棠眼睛一亮,刀势陡然变急。
成是非趁机扑向公孙乌龙下盘,虽被扫开,却成功引开了对方三分注意力。
段天涯旋身挡在素心面前,长剑挽出七朵剑花,逼得两名欲拦截的东厂番子连退三步。
素心则反手甩出银簪,精准扎进左侧番子咽喉——那动作干净利落,哪有半分方才跪哭的柔弱?
曹正淳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终于明白素心为何要撞棺——她根本不是求合葬,是要确认朱无视是否真死!
可这又如何?
他指尖扣紧袖中信号弹,只要青蚨卫解决完外围,这灵堂里的活口...
"督主好兴致。"
醇厚的男声从供桌下传来。
万三千拍着袍角站起身,腰间玉牌在烛火下泛着暖光——那是江南七十二商盟的总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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