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弯腰捡起木珠,指腹擦去上面的血渍。
他望着慕容修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将木珠轻轻放进莫小贝手心:"收着。"
莫小贝捏着木珠,感觉上面还带着定静师太的体温。
她抬头时,正撞进陆九渊微沉的目光里——那目光像极了上次她偷溜去后山抓蛐蛐被抓包时,可这次,他眼里多了点她读不懂的东西,像山涧里的深潭,暗潮汹涌。
"师父..."她刚开口,就被陆九渊打断。
"先去看师太。"他转身走向定静师太,青衫下摆扫过满地狼藉,"至于你——"他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说书人惯有的尾音,"等天亮了,咱们好好说说,谁准你带着剑匣单枪匹马闯山门的。"
莫小贝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后颈的疼没那么厉害了。
她攥紧手心里的木珠和剑匣,跟着走过去——月光下,剑匣的金砂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师父说书时,醒木敲在桌子上溅起的星子。
陆九渊替莫小贝系好红绳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垂眼时,瞥见徒弟发间沾着半片松针,方才被枪风刮得凌乱的碎发还凝着夜露,像极了三年前初到七侠镇时,那个蹲在说书台下啃糖葫芦、把糖渣子蹭在他青衫上的小丫头。
"师父手凉。"莫小贝突然小声说。
陆九渊这才惊觉自己站在山风里太久,掌心的温度早被夜气吸尽。
他收回手揣进袖中,余光扫过定静师太染血的僧袍——那小弟子还攥着半串糖葫芦,红果上的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同福客栈柜台上摆的蜜饯。
"仪琳,先送师太去恒山医堂。"他声音放得极轻,怕惊碎了满地的血珠,"莫小贝,跟我回七侠镇。"
"是。"仪琳应了一声,弯腰去扶定静师太。
她道袍下的手腕还留着慕容修枪杆抽打的红痕,却稳稳托住师太后背,发顶的戒疤在月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莫小贝站在原地没动,脚尖蹭着青石板上的血渍,突然抽了抽鼻子:"师父,我错了。"
"错哪了?"陆九渊没看她,目光仍锁在慕容修离去的山路上。
"不该...不该偷拿剑匣闯山门。"莫小贝吸了吸鼻子,"您说过剑匣是恒山镇派之宝,要等我能镇住十二剑心才能开。
可...可定静师太她们被袭,我怕再晚一步..."
"怕不是错处。"陆九渊转身时,月光正落在他眼底,"错的是你以为单枪匹马能扛下整个江湖。"他抬手点了点她怀里的剑匣,"这匣子装的是剑,不是你的命。
真要护人,先得护好自己——你若折在这里,谁替恒山收尸?
谁替定静师太讨公道?"
莫小贝的眼泪"啪嗒"砸在剑匣上,金砂被打湿一片。
陆九渊伸手替她抹了把泪,指腹沾了水,顺手在她额角点了点:"走罢。"
山路在黎明前最是难行。
陆九渊牵着莫小贝的手往下走,鞋跟碾过带露的草叶,露水渗进鞋帮,凉得他后颈发紧。
他望着山脚下渐起的晨雾,忽然想起方才慕容修收枪时,枪穗扫过佛珠的动作——那不是偶然,是刻意的试探。
"师父?"莫小贝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在想什么?"
"在想慕容修。"陆九渊实话实说,"传言他三个月前灭了峨眉满门,可方才那手追命枪,最多算二流高手。"
"啊?"莫小贝睁圆了眼,"可他方才差点...差点..."
"差点杀了你。"陆九渊替她说完,"但杀定静师太的,不是他。"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你看定静师太伤口——枪伤入肉三寸,斜向左肋;慕容修的枪招走的是直来直去的军伍路子,要伤师太,该是从右肩直贯心脏。"
莫小贝的睫毛颤了颤:"那...那是谁?"
"不知道。"陆九渊起身继续走,"但很快就会知道。"
七侠镇的晨雾裹着豆汁香漫进同福客栈时,陆九渊正坐在后院的老槐树下。
他解了青衫搭在石桌上,露出里衣的月白中衣,掌心按着丹田,试图将昨夜融合的"太祖长拳"与"天山折梅手"再理一遍。
真气刚行到膻中穴便卡住了。
他额角沁出薄汗,只觉两股内力在经脉里撞成乱麻,像极了说书时串了话本的唱段——太祖拳的刚猛要破,折梅手的阴柔要收,两股力道互不相让,竟在气海处凝成个硬结。
"系统,提示。"他低喝一声。
【检测宿主武学融合出现排异反应。】机械音在识海响起,【需通过生死战激发潜能,以实战打磨招式圆融度。】
陆九渊睁开眼,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三年前穿越时系统给的新手礼包——"三寸不烂之舌"和"说书点兑换武学",原以为靠嘴皮子就能搅动江湖,如今才明白,这江湖要的是刀光剑影里淬出来的真功夫。
"陆先生!"
院门口传来谢卓颜的声音。
这女子总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柄乌鞘短刀,发尾用根银簪别着,是七侠镇最大的情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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