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是谢卓颜捡起了方才摔碎的茶盏。
她指尖还沾着瓷片的毛刺,却笑得比月光还亮:"所以陆公子不是凡人,是...天人?"
"还早。"张三丰摇头,"他连'借'都没摸透门道。"他转向陆九渊,目光突然锐利如剑,"但你有旁人没有的优势——你能把天地之气'说'出来,让千万人跟着你一起'借'。
等哪天你说的故事,能让全江湖的刀枪剑戟都跟着你的话颤抖......"他没说完,只是拍了拍陆九渊的肩。
佟湘玉端着新沏的茶进来时,正撞见陆九渊站在原地发怔,眼角泛着薄红。
她刚要问,就听白展堂在厨房喊:"湘玉姐!
陆公子说要亲自下厨,你快去看看——他把我切了半个时辰的葱丝全倒了,说'得按张真人当年挑水的劲儿切'!"
"哎哎哎使不得!"佟湘玉茶盘差点没端稳,"陆公子哪会做饭?
上回他熬粥差点把锅烧穿——"
话没说完,厨房飘来一阵香气。
那香不是醋溜白菜的酸,不是油泼辣子的烈,是带着松针清香的鲜甜,像春风刮过刚抽芽的竹林。
谢卓颜鼻子动了动,剑匣都忘了抱,跟着佟湘玉往厨房跑。
陆九渊系着佟湘玉的碎花围裙,正往砂锅里撒最后一把枸杞。
他切的葱丝细得能透光,在滚水里浮成一片绿云;鸡肉炖得半脱骨,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却半点不腻——那是他方才想起张三丰说"借天地之气",特意让白展堂去后巷拔了把沾着夜露的野葱,又挑了只总在屋檐下啄食松籽的老母鸡。
"这...这是'松风鸡汤'?"张三丰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砂锅沿,"我年轻时在终南山闭关,守山的老丈炖过一回。
他说要等晨雾漫过松枝时杀鸡,用山涧水煨足三个时辰......"他突然顿住,转头看向陆九渊,"你怎么知道?"
陆九渊擦了擦手,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星:"前儿写《道宗往事》,查了些武当旧人笔记。
有位记名弟子说,您闭关出来时,闻见松风里飘着鸡汤香,追着味儿走了二里地。"
谢卓颜突然笑出声。
她这半日先是得知祖母的秘密,又听了天人之道,此刻看着陆九渊系着花围裙的模样,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原来陆公子的说书本事,连做饭都能用。"
"那是。"白展堂倚在门框上啃黄瓜,"他前天还说要写本《江湖美食志》,说什么'令狐冲的酒要配桃谷六仙的酱牛肉',把小郭听得直咽口水。"
佟湘玉端着汤碗的手直颤。
她开了十年客栈,自认尝遍天下美味,可这碗汤刚入口,竟像有股热流从喉咙直窜到头顶——那是她小时候在龙门镇,跟着奶娘去山上采野菌时,喝过的、带着晨露和松针香的味道。
"好!"张三丰放下碗,胡子上沾着汤渍,"比当年那老丈炖得还鲜!
小陆,你这不是做饭,是把终南山的晨雾、松针、山涧水都'借'进汤里了。"
笑声漫出厨房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谢三小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个穿青衫的汉子翻身下马,腰间挂着神剑山庄的银鱼牌——那是谢家传信人的标记。
他跑得额角冒汗,从怀里掏出个朱漆木匣,"家主说您祖母的事他已知晓,可...可老夫人撑不住了!"
谢卓颜的手刚碰到木匣,就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
木匣上还带着马背上的余温,她却觉得冷得刺骨:"我祖母?
我祖母不是......"
"不是厉真真老夫人!"青衫汉急得直搓手,"是谢小荻老夫人,您曾祖母!
她前日听说张真人说'天人不可强求',当场就咳血了。
家主说老夫人撑不过这月,临终前就想见您一面,还说...还说要见那位能说动张真人的陆公子。"
陆九渊接过木匣,打开的瞬间,一张信笺飘出来。
上面的字迹颤抖如风中残叶:"闻张君宝言天人不可飞升,谢某大限将至。
唯愿小友持谢家神剑,替我一剑开天门——若能成,谢某死而无憾。"
谢卓颜的脸瞬间白了。
她想起小时候曾祖母总摸着她的剑穗说:"阿颜要是能长大,定要去看看天门峰的云。"那时她以为是老人的戏言,此刻才知,原来谢家世代藏剑,都是为了等一个能"开天门"的人。
"我去。"陆九渊合上木匣,指尖抵着匣上的云纹,"明日就走。"
谢卓颜望着他的侧影,突然想起方才在厨房,他系着花围裙切葱丝的模样。
可此刻他眼底的光,比惊鸿剑出鞘时还亮——只是那光里,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暗涌:天门峰的云,真的能被一把剑劈开么?
深夜,同福客栈的油灯次第熄灭。
陆九渊躺在客房里,望着窗外的月亮。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天人契机'触发,是否查看?"他刚要点击,就听见隔壁谢卓颜的抽噎声——细得像游丝,却比任何系统提示都清晰。
藏剑庐的方向,有夜鸟掠过。
它不知道,明日会有两个带着秘密的人,踩着晨露往它来的方向去。
那里有位弥留的老人,有把沉睡百年的剑,还有...一扇不知是否存在的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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