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原是奉慕容复之命来探听丐帮动静,谁料听到的竟是如此惊世秘辛。
可此刻康敏的癫狂、白世镜的颓丧、乔峰紧绷的背影,都比任何情报更震得她心口发闷。
她张了张嘴,终究只说:"长老说笑了,阿朱不过是个丫鬟......"
"阿朱姑娘!"
那边忽有小乞丐喊她,阿朱如蒙大赦,朝陈长老福了福便快步跑开。
她经过杏子林边缘时,正撞上端着药碗的小沙弥——原是吴长风方才被康敏撞得岔了气,帮中兄弟请了附近庵堂的师父来。
药碗里的苦艾味混着夜露钻进鼻腔,阿朱突然想起康敏方才说"用血来记",只觉后颈发凉。
林子里的喧哗声更近了。
康敏不知何时踉跄着跪坐在地,鬓发散乱如草,却仍扬着头:"陆先生说得对,我早没法回头了。"她望着乔峰腰间的酒葫芦,那是当年洛阳百花会时,他随手扔给讨酒喝的小叫花子的,"你看这江湖多好笑,我算计十年,最后竟输给你一碗茶泼湿的衣襟。"
康敏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青,像块化不开的瘀。
她想起方才推理时,陆九渊曾说过的话,原以为是他对乔峰的恨,此刻才明白,那执念里裹着的,是被所有人轻慢的不甘。
"你本可以有别的活法。"陆九渊声音放轻,像在劝一个迷路的孩子,"马副帮主待你不薄,白长老......"
"住口!"康敏突然抓起脚边的石子砸过来,"你懂什么?
马大元只会捧着《打狗棒法》掉书袋,白世镜只会躲在我房里掉眼泪!"她扯着自己的衣袖大笑,"我穿蜀锦里子的素衣,戴西域来的珍珠钗,可他们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偏你乔帮主,看都不看我一眼!"
乔峰的指节在身侧发出"咔"的轻响。
他望着康敏染血的指甲(不知何时抠破了掌心),又想起马大元灵前那柱烧到一半的香。
十年前他急着查案,十年后他急着证清白,却从没想过,这江湖里最锋利的刀,原是人心未被看见的角落。
"康夫人。"他向前一步,靴底碾碎了半片杏叶,"你害死马副帮主,挑动帮中内斗,可知道有多少兄弟因你蒙冤?"
白世镜突然抬起头,脸上泪痕混着泥土,像道裂开的泥墙:"帮主,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帮她伪造遗书,偷契丹腰牌......"他踉跄着爬到乔峰脚边,"求你看在我替帮里守了二十年山门的份上......"
"住口!"康敏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现在装可怜?
上月你说'等乔峰倒了,我就娶你'时,怎么不说这些?"她指甲掐进白世镜脖颈,"你以为我真稀罕你那破长老?
我要的是让所有人记得,康敏不是谁的夫人,不是谁的姘头,是康敏!"
林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露水滴落的声音。
徐长老咳嗽两声,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全冠清不知何时被乔峰松了手,瘫在地上像团烂泥;连向来最会起哄的小乞丐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阿朱躲在人群最后,看着这一幕只觉喉咙发苦。
她原以为江湖事不过是刀光剑影,此刻才明白,最狠的刀从来不在鞘里,而在人心。
乔峰的手慢慢按上腰间的玄铁刀。
刀鞘与腰带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康敏望着那抹冷光,笑容更艳了:"乔帮主,动手吧......"
白世镜突然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帮主,我罪该万死......"
康敏突然松开白世镜,歪头望向乔峰:"乔帮主,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杀了我?
那正好,我康敏的名字能跟着你的刀传得更远。"她抬手抚过自己脸颊,"不过白长老可舍不得死——他房里还藏着我送的定情玉佩呢,刻着'生死不负'。"
白世镜浑身剧震,突然跳起来去捂她的嘴:"敏敏,你疯了!"
康敏笑着咬住他的手腕,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
她望着乔峰逐渐冷下来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十年的算计都值了——至少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她身上,连乔帮主都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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