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楼前堂的酒客正听得入神。
陆九渊的醒木刚拍在案上,"啪"的一声余韵未散,后堂突然传来阿紫的尖叫:"师父!
房梁上有红裙子!"
说书人手中的折扇"唰"地收拢。
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方才院墙上那声"扑棱"不是错觉,三魔的鹏鸟早把松鹤楼盯死了。
"各位客官,"陆九渊起身时,青衫下摆扫过桌角的茶盏,"对不住了,今日书场要变武场。"他话音未落,前堂的雕花窗"轰"地炸开,碎木片激得酒客们抱头鼠窜。
一道红影裹着腥风直取他咽喉,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紫黑的光。
"幽冥山庄辛十三娘?"陆九渊侧身避开,左手扣住对方手腕。
系统三天前就给他提过醒:三魔里最善偷袭的是这专拿活人做灯芯的恶妇。
他指节微错,听见"咔"的脆响,辛十三娘的腕骨当场碎裂。
"啊——!"红裙女人痛得踉跄后退,发间金步摇乱颤,"你...你早有防备?"
陆九渊没答话。
他盯着辛十三娘腰间挂着的十八盏青铜灯,每盏灯里都飘着缕幽绿的魂火——和他说书时讲的"灯芯魔"分毫不差。"你当我这张嘴只会编故事?"他抽出腰间裹着破布的铁剑,剑鞘重重砸在辛十三娘膝弯,女人"扑通"跪在地上,额角撞翻了张八仙桌。
前堂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佟湘玉攥着那柄嵌翡翠的匕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已在袖中蓄势,却见陆九渊连眼都没眨;阿紫缩在柜台后,快板掉在地上,小手指紧紧抠住佟掌柜的裙角。
"好个说书的!"
冷笑声从楼上传来。
血霜妃艳无忧扶着栏杆缓步下楼,月白纱衣下露出半截蛇骨琵琶,指腹拨过琴弦的刹那,前堂的烛火"噗"地全灭了。
陆九渊耳中嗡鸣,眼前浮现出阿紫被穿成灯芯的画面——辛十三娘的灯盏在她头顶摇晃,佟湘玉被吊在房梁上,白展堂的点穴手永远停在半空。
"摄魂魔音..."陆九渊咬舌尖,腥甜涌进喉咙。
系统提示过这招的破绽:魔音需借声传意,破幻境只需让施术者先失了心智。
他铁剑一抛,剑柄精准撞中血霜妃琵琶上的蛇骨。"当啷"一声,琵琶弦断,幻境骤碎。
血霜妃瞳孔骤缩,正要再拨弦,却见陆九渊已到面前。
他左手还掐着辛十三娘的后颈,右手五指成爪,直接扣住她咽喉。"你说...是你的魔音快,还是我的手快?"陆九渊拇指压上她喉结,指腹能摸到动脉的跳动。
"你敢杀我?"血霜妃嗓音发颤,蛇骨琵琶"哐当"掉在地上,"我师兄石幽明..."
"石幽明?"陆九渊手上加力,"他要是再不来,怕是连收尸的机会都没了。"
血霜妃的脸渐渐涨成猪肝色。
她踢翻的酒坛滚到阿紫脚边,小丫头哆嗦着蹲下身,捡起快板时碰响了坛口,"叮"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一颤。
就这一颤的功夫,血霜妃的挣扎弱了下去,陆九渊松开手,她像团破布似的瘫在地上。
"活...活不成了?"白展堂凑过去探鼻息,被佟湘玉一把拽回来,"看什么看!
赶紧把门窗关上!"
前堂又亮起烛火。
辛十三娘缩在墙角,断腕处的血把红裙染成深褐,盯着陆九渊的眼神像见了鬼。
酒客们这才敢出声,有个穿青布衫的老汉颤巍巍举着酒碗:"陆...陆先生,方才那魔音里,我看见我家那口子...她走了十年了..."
"幻境而已。"陆九渊拾起铁剑,剑鞘上沾着血霜妃的胭脂,"各位若信得过,且在松鹤楼凑合一晚。"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清唳——是那只金红大鹏。
众人抬头,就见暮色里掠过一片阴影。
石幽明立在鹏背之上,灰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掌心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吸功大法特有的颜色。
陆九渊摸了摸怀里的醒木,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存活时间剩余三刻】。
"师父..."阿紫攥着他的衣角,"那大鸟眼睛好红。"
陆九渊弯腰抱起她,指尖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
铁剑在他手中嗡鸣,破布簌簌飘落——原来剑鞘上的破布早被血浸透了。
他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鹏影,忽然笑了:"阿紫,等会儿师父要是打起来,你就用快板敲这铁剑。"他把剑塞进小丫头手里,"记住,要敲得响些。"
鹏唳声中,石幽明的冷笑清晰传来:"陆九渊,你杀我两个师妹,今日..."
"石先生。"陆九渊打断他,醒木拍在桌上,"你可知我这醒木,敲过多少恶人的棺材板?"
前堂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陆九渊望着窗外的鹏影,右手悄悄按上了腰间——那里别着佟湘玉的翡翠匕首,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金红大鹏的阴影笼罩松鹤楼时,石幽明的笑声混着风灌进窗缝:"陆九渊,你杀我两个师妹,今日便拿命来偿!"鹏爪扫过屋檐,青瓦碎成雨落,有块碎片擦着阿紫发顶飞过,小丫头攥着铁剑的手更紧了,指甲在剑柄刻出月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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