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寿春的商市在正午的骄阳下蒸腾着热气,张良手摇折扇穿过人群,袖口的玻璃商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刻意放慢脚步,听着街头巷尾的议论:"听说了吗?云台商社又在收奴隶......疯公子这是要断了贵族的活路啊!"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皮鞭抽打的脆响,伴随着少女的哭喊声。
"让开!让开!" 一名锦衣管家挥舞着青铜鞭,驱赶着三名蓬头垢面的奴隶。少女被铁链拴住脖颈,踉跄着摔倒在张良脚边,露出手臂上的旧鞭痕 —— 那是用烧红的青铜烙印的奴隶标记。
"怎么回事?" 张良俯身扶起少女,折扇轻抬管家的下巴,"这姑娘犯了何罪?"
管家瞪着他腰间的玻璃商徽,认出是云台商社的人,语气稍敛:"犯了偷盗罪,按律当卖为奴。"
"偷盗?" 张良挑眉,从袖中取出一块 "蒙氏天皂","我这皂角能辨善恶,让她洗洗手指如何?" 不等管家回答,他示意随从捧来清水,将皂角放入少女掌心。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 —— 少女指尖刚触水,竟泛起淡紫。管家脸色骤变,后退半步撞翻货摊。张良冷笑:"碘化钾遇淀粉变蓝,她偷的是米粮吧?" 他转向围观百姓,"诸位可知,楚国旧贵族私设公堂,随意定罪,多少良民被逼为奴?"
"张先生明鉴!" 少女突然叩头,额角磕出血痕,"我娘病重,我只是想偷把米......" 她扯下破布,露出怀里半块发霉的饼,"求您救救我娘!"
人群中响起嘘声,管家试图溜走,却被张良的随从按住。"按大秦律," 张良展开竹简,玻璃镇纸压着《废奴令》抄本,"未经悬镜司定罪,任何人不得私设奴籍。你且说说,这姑娘的卖身契在哪儿?"
管家颤抖着从袖中掏出羊皮纸,张良接过对着阳光转动,纸角的荧光印记暴露了伪造痕迹:"荧光粉印鉴该是雷纹,你这狼头标记,可是赵高余党的手段?" 他挥手示意随从,"押去悬镜司,让仙皂好好测测他的良心。"
少女被解开铁链时,浑身发抖,不敢相信重获自由。张良取出一块玻璃镜递给她:"拿着,这是你的自由凭证。明日起可去云台商社报道,学织玻璃锦缎,每月三钱俸禄。"
"钱...... 俸禄?" 少女抬头,阳光穿过玻璃镜,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光斑,"我... 我也能像巧儿姐那样,穿新衣裳,送弟弟读书?"
"不仅能," 张良轻笑,指着远处的玻璃工坊,"等你学会用玻璃梭子,能织出比蜀锦更美的布,甚至能入太学女塾。"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嬴傒公子说,大秦的女子,不该被铁链拴住双手。"
消息如风般传遍商市,午后便有数百名奴隶聚集在云台商社门前。张良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注意到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抱着婴儿的妇人。他摸出袖中的琉璃珠,珠内 "良" 字与商社的玻璃招牌交相辉映,想起嬴傒昨夜的密信:"奴隶不是货物,是火种。"
"诸位!" 他的声音穿透人群,"即日起,云台商社以十两白银赎一人,愿入工坊者免三年赋税,愿回乡者赠田亩种子!" 他抬手示意随从推开木箱,露出里面的玻璃器皿,"这些,都是你们未来的工钱!"
"张先生!" 一名旧贵族骑马赶来,身后跟着二十名私兵,"你这是煽动贱民!楚国祖制岂能容你胡来?"
"祖制?" 张良折扇轻挥,扇面展开竟是楚国旧贵族的奴隶账本,"我这儿可有你家七年前私卖良民的记录,用的还是赵高的狼头印。" 他点头示意,两名死士抬出一箱白骨,"这是从你家地牢挖出的,可需要悬镜司验验?"
贵族脸色惨白,私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青铜刀握得不稳。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疯公子救奴!天镜昭昭!" 呼声此起彼伏,张良看见少女站在人群前排,举着玻璃镜反射阳光,恍若千万面天镜同时亮起。
暮色降临时,商社门前的奴隶已减少大半,多数人带着新领的玻璃凭证,眼里燃着希望。张良在账册上签下最后一个名字,抬头看见少女领着弟弟走来,男孩手里攥着块蜜饼 —— 那是用第一笔赎金买的。
"张先生," 少女递上一块粗布,上面绣着简陋的玻璃梭子,"这是我娘赶工做的,谢谢您......"
"该谢的不是我," 张良接过布巾,指尖触到针脚间的荧光粉,"是那个在咸阳宫前斩赵高的人,是那个在太学教格物的人。" 他望向西方,嬴傒此刻该在司农寺批奏报,或是在工务局改良纺织机,"他让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大秦的土地上,只有自由民,没有奴隶。"
是夜,寿春街头响起新的歌谣:"云台皂,玻璃镜,疯公子,救奴命;织锦缎,挣银钱,女子也能顶青天!" 张良坐在商社顶楼,听着歌谣声渐远,摸出嬴傒送的玻璃算珠,在掌心轻轻转动。算珠内刻着细小的 "傒胡" 二字,在烛火中若隐若现,恍若两人初次相遇时,那个装疯卖傻的公子眼底,藏着的万丈光芒。
"公子," 他对着夜风低语,"你播下的火种,已经在楚地燎原了。"
商社后院,少女抱着弟弟站在玻璃工坊前,看着里面运转的纺织机,玻璃齿轮的清响如溪水潺潺。她摸出张良给的玻璃镜,镜面上的自己脸颊红润,不再是从前那个畏缩的奴隶。弟弟忽然指着星空:"姐,你看!那颗星好亮!"
少女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光尾,宛如嬴傒公子的玻璃剑,劈开夜的帷幕。她握紧弟弟的手,掌心的玻璃凭证硌得生疼,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那是天镜星," 她轻声说,"照亮我们回家的路。"
这一夜,楚地商市的玻璃工坊灯火通明,三百名新获自由的奴隶坐在纺织机前,用颤抖的手握住玻璃梭子。他们不知道,自己织出的每一寸布帛,都将成为大秦变革的经纬,而他们的名字,终将被刻在咸阳宫的玻璃墙上,与星辰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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