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孽镜台。
他脚下这块最大的黑镜,镜面突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涟漪中心,一个模糊的、穿着碎花小裙的身影迅速清晰——正是那个被他用一颗裹着迷药的糖果,从村口老槐树下骗走的五岁女童玲玲!镜中的玲玲,不再是那天的懵懂天真,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水泥管道里,小脸冻得青紫,大眼睛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不解,对着镜子外的老刀,无声地、绝望地伸出小手:“叔叔…玲玲冷…玲玲想妈妈……”
老刀魂体剧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后跟却踩在了另一块镜石上。
那块晶石瞬间亮起!画面是一个昏暗肮脏的土坯房角落,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正是那个“烈得很”的大学生!她双手双脚被粗糙的麻绳捆着,嘴里塞着破布,头发凌乱,脸上布满泪痕和淤青。一个看不清面目、身材臃肿的男人正狞笑着撕扯她的衣服。少女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是彻底的绝望和死寂,死死地穿透镜面,钉在老刀身上!无声的控诉比任何尖叫都更刺耳。
“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只是送货的!”老刀魂体颤抖,发出嘶哑的辩解。他慌乱地挪动脚步,想要逃离这些镜子。
然而,无论他踩到哪一块黑镜,镜面都会立刻亮起,映照出他亲手制造或经手贩卖的无数人间惨剧!被铁链锁在猪圈里的痴呆少年、被殴打致残在街头乞讨的儿童、被拐卖数次最终精神崩溃跳崖的女人……一张张或稚嫩或年轻的脸,一双双或恐惧或绝望或彻底空洞的眼睛,无数声无声的哭泣、质问、诅咒,如同滔天巨浪,从四面八方的镜面里汹涌而出,狠狠冲击着老刀的魂体!每一个画面,都是他累累罪行的冰冷铁证!
“呃啊啊啊——!”老刀抱着头,魂体在孽镜台上疯狂地扭曲、翻滚,发出无声的尖啸。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罪恶,此刻被孽镜台无情地放大、重现,化作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每一寸魂灵!这精神上的凌迟,比任何肉体痛苦都更彻底、更绝望!
“罪魂当诛!”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来,带着九幽的寒气,瞬间压过了所有镜中的哭嚎,响彻整个孽镜台空间。
平台边缘,三道高大、扭曲、散发着滔天煞气的黑影骤然显现!
左首黑影,身形瘦长如竹竿,穿一袭猩红如血的判官袍,头戴尖顶高帽,惨白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无比、几乎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口中无舌,唯有一柄锈迹斑斑、刃口布满倒刺的巨大铁钳虚影,在无声地开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拔舌判官!
中间黑影,魁梧如山,身披漆黑如墨的铠甲,铠甲缝隙里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血。他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是两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旋涡。他手中缠绕盘踞着一条碗口粗细、布满狰狞倒刺的黝黑铁链,链环碰撞,发出沉闷的死亡之音——抽肠判官!
右首黑影,身形飘忽不定,仿佛笼罩在一团不断蠕动的灰色浓雾里。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寒光闪闪的刀刃在游弋、组合。没有实体,只有一柄薄如蝉翼、边缘流淌着幽绿寒芒的弧形剥皮刀,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发出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剥皮判官!
三道黑影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孽镜台上蜷缩颤抖的老刀魂体。
“行刑!”那宏大的地狱之音再次宣判。
拔舌判官那巨大的、由铁钳幻化的血口猛地张开,对准老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老刀魂体的头颅被强行拽起,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大张开!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那柄锈迹斑斑、布满倒刺的巨大铁钳,如同捕食的毒蛇,闪电般探出,狠狠刺穿了老刀的下颚!倒刺深深嵌入魂体的骨骼(如果魂体有骨的话),带来撕裂魂魄的剧痛!
铁钳猛地一合,钳住了老刀那条曾吐出无数谎言、哄骗过无数无辜者的舌头,然后,狠狠向外一拽!
“呃——嗬嗬嗬——!”老刀魂体疯狂地痉挛、抽搐,发出非人的、漏风般的嘶嚎。他的魂体被铁钳贯穿下颚的巨大力量整个提起,倒悬在半空!那条被硬生生拔出的、半透明的舌头虚影,在铁钳的钳口间疯狂扭动、挣扎,然后被无形的力量寸寸碾碎,化为青烟消散。
抽肠判官向前一步,缠绕在手臂上的那条布满倒刺的黝黑铁链,如同活过来的毒蟒,发出兴奋的嗡鸣。链头是一个尖锐弯曲、闪烁着寒光的巨大倒钩!
“咻——!”
倒钩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刺入老刀倒悬魂体的下腹丹田位置!
“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老刀的整个存在!那倒钩入体的刹那,仿佛直接勾住了他魂体最核心、最本源的东西!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滑腻的巨力,开始通过那铁链,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外拖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