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你推倒的?”
阿善连忙点头:“不是!绝对不是!”
苟判官三角眼一翻,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油腻和荒谬的冷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是你推倒的?那你为什么要去扶?!**”
此言一出,整个破败的公堂瞬间死寂!连外面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穷鬼们都惊呆了!
阿善如遭雷击,魂体剧震,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又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荒谬!极致的荒谬!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老鬼则得意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苟判官对自己的“逻辑”非常满意,他敲了敲惊堂木(一块破木头):“大胆小鬼!若非心虚,岂会无故上前搀扶?此乃常理!分明是你撞人在先,见其年老,又存了侥幸之心,妄图以‘帮扶’之名掩盖罪责!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官慧眼如炬,岂容你狡辩!”
他清了清嗓子,宣判:
“本官判定,小鬼阿善,撞伤老鬼张邋遢,证据确凿!念其初犯,且非故意(他强调了一下非故意,显得自己很公正),从轻发落!判罚如下:
一、赔偿苦主张邋遢‘固魂丹’一枚(或等价阴德)!
二、赔偿苦主‘阴德损失费’、‘精神惊吓费’、‘误工费’共计阴德五十点!
三、承担本案‘堂审费’阴德五点!
即刻执行!退堂!”
惊堂木(破木头)一敲,尘埃落定。
阿善瘫坐在地,魂体黯淡得几乎透明。固魂丹?阴德五十五点?他得送多少份外卖?扣掉这单迟到的罚款,他下个月维持魂体的“基础阴气值”都快不够了!绝望像忘川河水一样将他淹没。
老鬼张邋遢则像打了胜仗的公鸡,趾高气扬地飘到阿善面前,伸出枯爪般的手:“小子,拿来吧!固魂丹没有,阴德值先转过来!剩下的,写个欠条,按魂印!”
阿善浑浑噩噩地被张邋遢抓着手指,在苟判官“公正无私”的见证下,按下了魂印欠条。他辛苦积攒的可怜巴巴的几点阴德值被划走,还背上了巨额债务。那碗昂贵的“孟婆特调醒魂汤”早已冰冷,配送超时,被平台扣光了本月“阴气值”工资,还上了“酆都速递”的黑名单。
他抱着空食盒,失魂落魄地飘出“调解司”。身后传来苟判官和张邋遢压低声音的讨价还价和得意的低笑,显然那赔偿的阴德值,少不了判官的一份“辛苦费”。
“真是…风风日下啊…”一个看完全程的老鬼婆,看着阿善飘远的、几乎要消散的魂影,摇着头叹息,声音里充满了麻木和无奈。其他穷鬼也纷纷散去,眼神复杂,有同情,有兔死狐悲,更多的是深深的麻木和习以为常。
这阴间的烂泥渡,阳光(如果阴间有的话)永远照不进来。好心没好报,善良是原罪。扶?谁敢扶?小鬼阿善用他魂飞魄散的边缘,给所有底层的穷鬼,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而那句“不是你推的,为什么要扶?”的龌龊判词,像一股带着腐臭的阴风,迅速传遍了烂泥渡,成为压在无数善良又卑微的鬼魂心头,一块冰冷沉重的巨石。扶起一个摔倒的老鬼,代价可能就是自己魂飞魄散。这阴间的世道,比忘川河的水还要浑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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