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入盆,根本无视重伤挣扎的“铁线油”,赤红复眼瞬间锁定了静伏的“青玉翅”!它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恶鬼嚎哭,六足猛蹬,带着一股腥臭的旋风,张开布满倒刺獠牙的巨口,恶狠狠地向“青玉翅”拦腰咬去!势要将它撕成两段!
“青玉翅”似乎力竭,竟未能完全躲开!青玉色的身影被“鬼见愁”庞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砰”地砸在金盆边缘!一条纤细的后腿被“鬼见愁”的獠牙边缘刮过,瞬间齐根断裂!断口处没有虫汁,只有一股更加浓稠的暗红血雾喷溅而出,在金盆耀眼的金光映照下,显得妖异而凄厉!
石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阿椿——!”不顾一切地要冲上台去,却被几个壮硕家丁死死按住!
“青玉翅”断腿处血雾弥漫,青玉色的身躯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然而,它仅剩的五足却死死扒住光滑的金盆边缘,竟没有滑落!它艰难地抬起头,两根触须剧烈颤抖着,指向石生被按住的方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重伤的“铁线油”被“鬼见愁”的凶威和“青玉翅”的血气刺激,竟回光返照般猛地弹起!它不再攻击“青玉翅”,反而将最后的疯狂尽数倾泻向更强大的“鬼见愁”!它用尽残力,狠狠一口咬在“鬼见愁”相对脆弱的尾须上!
“鬼见愁”猝不及防,吃痛狂怒,猛地甩头,暂时放开了对“青玉翅”的锁定!
千钧一发!“青玉翅”动了!它仅存的左前爪猛地插入金盆底部!那坚硬的金盆底部,竟被它看似脆弱的爪子硬生生划开一道细缝!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腿处涌出的大股暗红血雾,狠狠喷向那道细缝!
“噗嗤——!”
血雾如同有生命般,瞬间渗入金盆!光滑的金盆表面,竟诡异地浮现出无数道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蜿蜒的纹路!
“鬼见愁”已甩开“铁线油”,复眼赤红欲滴,再次扑向“青玉翅”!巨口獠牙,已近在咫尺!
就在这生死一瞬!
“青玉翅”猛地昂首,对着“鬼见愁”那张开的巨口,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却异常清晰的嘶鸣!
“咝——!”
那声音并非虫鸣,竟似一声女子凄厉决绝的尖啸!尖啸声中,它青玉色的身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整个身体如同烧透的琉璃,瞬间变得透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透明的虫躯内,赫然浮现出一个蜷缩的、痛苦的女子虚影!长发覆面,身形单薄,正是阿椿!
青光暴涨到极致,轰然炸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首当其冲的“鬼见愁”,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赤红的身体瞬间僵直,复眼中的疯狂光芒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噗”地一声炸成无数腥臭的黑色碎片!
冲击波扫过全场!金盆“咔嚓”一声裂成数瓣!宋押司离得最近,被那蕴含怨毒与毁灭的青光余波扫中,如同被冰锥刺入骨髓,惨叫一声,肥胖的身体直挺挺向后栽倒,口鼻眼耳中竟同时渗出黑血!当场气绝!台上台下,所有靠前的看客无不抱头惨叫,如同被厉鬼索命,纷纷滚倒哀嚎!
混乱中,石生挣脱钳制,连滚带爬扑到碎裂的金盆前。盆底碎片中,只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如同燃尽的香灰。粉末中,静静躺着一小截断裂的、青玉色泽的虫腿。
石生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截断腿和灰烬。断腿入手冰凉刺骨,灰烬中,赫然缠绕着一缕乌黑柔韧的发丝——正是阿椿那夜被割下的!
他紧紧攥住那缕发丝和冰冷的断肢,如同攥住了阿椿最后的魂魄。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将他吞没,他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不似人声的嚎哭!
“阿椿——!!!”
哭声在混乱的宋府上空回荡,凄厉绝望,如同孤魂野鬼的哀鸣。
冷月如钩,照着河源县城外乱葬岗的荒凉。一座新垒的矮坟前,没有墓碑,只插着一支粗陋的青竹筒。筒口蒙着的细纱早已破败。
石生呆呆地跪坐在坟前,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一片麻木的死灰。他怀中紧抱着一个小小的粗陶罐,罐口封得严严实实。罐子里,是他用阿椿留下的那缕头发,混合着金盆里扫回的灰烬,还有那截冰冷的青玉断腿,精心揉捏而成的一只小小的蟋蟀泥偶。泥偶通体灰黑,唯有一对翅膀,他用珍藏的一点青石粉细细涂过,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幽光。
他如同一个失了魂的木偶,一遍又一遍,用一根枯草,轻轻拨弄着陶罐里的泥偶。
“阿椿…跳啊…”
“阿椿…叫一声…”
枯草拨过泥翅,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罐中泥偶,纹丝不动。月光穿过破败的竹筒,在地上投下一小片扭曲的阴影,像一只僵死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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