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内死寂得只剩下三人粗重如牛的喘息和粘稠黑汁流淌的微弱声响。
胖子整个人瘫在冰冷的、浸满腥臭汁液的地上,像一头刚从沼泽里捞出来的泥猪,他抹了把糊在脸上的黑泥,看着满地狼藉的青灰色碎块和流淌的黑色“血液”,小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呼…呼…他娘的…”
胖子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种世界观崩塌后的空洞,
“胖爷我…我算是开眼了…真…真有长生?把人…把娃儿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千年不烂…还能蹦跶…可…可这样活着…跟死了有啥区别?不…不!比死了还惨一万倍!”
我靠着胖子湿漉漉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臂的剧痛和肺部的灼烧感。他疲惫地睁开眼,目光扫过那些被劈开脊椎、彻底瘫软的童尸残骸,特别是那些断裂的、青灰色的脊柱截面。
我眼中没有胖子那种单纯的恐惧和愤怒,更多的是考古学者面对历史黑暗真相的沉重和一种…洞悉了某种恐怖机制的冰冷。
“长生?” 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他缓缓摇头,“不…胖子,这不是长生…这更像是…一场持续了千年的…寄养。”
“寄养?” 胖子一愣,连旁边的葛云衣也微微侧过头,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惊疑”的神色。显然,这个说法触及了她未知的领域。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恶心和眩晕,指着不远处一具被胖子劈开脊椎要害、瘫在地上的童尸残骸。
在那断裂的、青灰色的脊柱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极其怪异的、核桃大小的空洞!空洞边缘的骨质呈现出一种被侵蚀、融化的不规则痕迹,仿佛有什么东西曾经寄生在里面,最后被强行剥离或…逃走了?
“看那里…” 陈忘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揭开禁忌的沉重,“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那是‘狗皮黄’的巢穴。”
“狗…狗皮黄?” 胖子一脸懵逼,下意识重复这个古怪又带着土腥味的名字,
“啥玩意儿?黄皮狗?跟这有啥关系?”
葛云衣的目光也锐利地锁定在那脊柱的空洞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显然对这个名词也感到了陌生和警惕。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在回忆尘封的古籍秘闻,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低语:
“‘狗皮黄’…不是狗,也不是皮…是蜥蜴,
一种只存在于西域荒漠最深处、传说灭绝已久的异种蜥蜴。其形…类壁虎,但通体覆盖暗黄鳞甲,坚硬如铁,滑腻如油,行动快如鬼魅,尤嗜…活物精血。”
我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一种超越常理的恐怖存在:
“萨满古教…秘传有载。其大巫师…掌握一种…灭绝人性的‘共生饲傀’之术。寻得初生之婴…以秘药麻痹…剖其背脊…将一枚‘狗皮黄’的幼卵…植入婴儿脊椎髓腔之内…再以秘药缝合…不留痕迹…”
“剖…剖开婴儿的背?把…把蜥蜴卵…塞进…塞进骨头里?!”
胖子听得浑身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葛云衣的瞳孔也骤然收缩,按在弯刀上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是…” 我的声音带着寒意,
“那蜥蜴幼体…便以婴儿的骨髓和精血为食…与宿主共生…一同…‘成长’…宿主无知无觉…只觉体弱多病…而那‘狗皮黄’…则在其脊椎髓腔中…悄然壮大…”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胖子和葛云衣的心头:
“待宿主长至三四岁…灵窍初开…天眼未合…体内‘狗皮黄’亦将成熟…此时…萨满巫师便会…再次施术!以秘药混合…童男童女之全身精血…塑形封裹…制成…你们所见的‘通灵童祭’石蛋!置于这地脉极阴怨煞之眼…”
我的目光扫过甬道两侧那些破碎的石蛋,仿佛看到了里面蜷缩的孩童体内,脊椎髓腔中那沉睡的恐怖生物:
“秘药封裹…隔绝内外…却为那髓腔中的‘狗皮黄’…提供了最佳的…休眠温床!借地脉阴煞滋养…使其…陷入一种不生不死的…蛰伏状态…千年…万载…如同…沉睡在琥珀中的…古老毒虫!”
“而当…当强光照射…破坏封蜡…空气涌入…或…或有其他特定引动…”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向那些被劈开脊椎的空洞,
“那沉睡的‘狗皮黄’…便会…惊醒!它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噬主!吸干宿主最后一丝残存的生机…破开那早已被它侵蚀殆尽的脊椎…迎接真正的主人,或者是实现长生的那个人!”
“至于这‘通灵童祭’之躯…” 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和厌恶,“
‘狗皮黄’藏在这…空壳里!那具被秘药改造过的、充满阴煞之力的躯壳…便成了…被唤醒的杀戮傀儡!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东西!”
胖子听得目瞪口呆,浑身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指着那些童尸脊椎上的空洞,声音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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