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溶洞甬道,仿佛巨兽的肠道,曲折向下,吞噬着微弱的光线。
脚下是堆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碎石和**森森白骨**,每一步落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腐霉味和淡淡的、源自地底深处的硫磺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老陈,你说始皇帝都用陶俑做殉葬品,这车师族怎么还用活人啊”胖子看着脚下的白骨,不寒而栗。
“车师族来源于萨满文化,认为人是沟通天地的唯一介质,用活人祭祀,更容易得到神的庇护”陈忘川解释道。
此时蝮蛇和他的五名佣兵如同沉默的幽灵,走在最前方,强光手电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嶙峋的岩壁。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寻找可能存在的、与西王母或神藤有关的壁画、符号或通道上,对身后的对话漠不关心。
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陈忘川旁边,每一次踩碎骨头的声音都让他眉头直跳。他实在憋不住了,用手肘捅了捅陈忘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困惑和怨气:
“老…老陈!胖爷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你…你到底是啥时候…看穿这娘们儿是假扮的?” 他努嘴示意了一下旁边同样心神不宁、脸色苍白的张姐。
假张姐闻言,身体猛地一僵,也豁然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不甘,死死盯着陈忘川。
这几乎是她的心结!自认演技天衣无缝,从柳泉村的“救命恩人”到一路上的“专业医生”人设,甚至对彭加木“女儿”身份的悲痛演绎,都经过了精心排练。
怎么就被识破了?而且是在她“自曝身份”的那一刻?
陈忘川的脚步没有停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假张姐那张写满疑问和挫败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甬道的死寂:
“当你承认自己是彭晓梅的时候。”
“什么?!”假张姐失声惊叫,声音都变了调,引得前方石井小泉的防毒面具微微侧转了一下,但很快又转了回去,似乎对他们的“内讧”并不在意。
“这…这不可能!”假张姐的声音带着被戳穿核心的慌乱和难以置信,
“这个名字!她的生平!她的研究!甚至她父亲失踪后的行为轨迹!我们都掌握得清清楚楚!模仿她的口吻、她的习惯、她对父亲的那种执念…怎么可能一句话就…”
“因为,”陈忘川打断了她,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彭晓梅,是我的亲姑姑。”
“……”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了三人周围!连脚下踩碎骨头的“咔嚓”声都仿佛消失了。
胖子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小眼睛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
他看看陈忘川平静的侧脸,又看看假张姐那张瞬间血色褪尽、如同被雷劈中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亲…亲姑姑?!老陈…老陈他…他他娘的是彭加木的外甥?!那…那黄泉之眼里的蜥首怪物…岂不是他姑父?!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胖子彻底懵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带着哭腔的嘶吼:
“卧…卧槽!!!陈忘川!你踏马…你踏马不早说!!!”
巨大的震惊和被蒙在鼓里的委屈让他差点跳起来。
陈忘川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理智:
“早说?早说你们能演得更像?还是能让她露出更大的破绽?” 他看向假张姐,声音低沉,
“我姑姑…在十年前就消失了。当时那种血缘的关系,第一次见面就会有种特别的感觉。而且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尤其是一个刚从‘那个地方’出来、满身秘密的‘驴友’…毫无保留地、戏剧化地‘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不是倾诉,更像是…**刻意抛出的诱饵**。”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更重要的是,我姑姑左耳后…有一道很小、很旧的月牙形疤痕,是她小时候被实验器皿划伤的。而你…没有。”
假张姐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身体微微摇晃,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精心构建的谎言堡垒,在对方一句轻描淡写的“她是我姑姑”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所有的模仿、所有的细节,在真正的血脉关联面前,都成了可笑的小丑表演。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愚弄的愤怒让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胖子也彻底明白了,看着陈忘川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佩服、后怕、还有一丝被瞒到现在的憋屈。
这老陈…心是真深啊!拿自己亲姑姑当试金石,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
“那…这帮小鬼子…”胖子喘匀了气,指向前面腹蛇等人的背影,压低声音,“到底什么来头?这姓张的娘们儿…又是个啥?”
陈忘川的目光也转向腹蛇那阴冷的背影,问假张姐:“他,还有他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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