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慈宁宫深疑绪生
暮春的慈宁宫,檐角垂落的绿萝拂过雕花窗棂。
沈栖凰按例前来请安时,鬓边的珍珠步摇随步履轻颤,却掩不住眼底的倦色。
谢明懿太后正临窗修剪一盆墨兰,见她进来,放下银剪笑道:“今日怎的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没睡好?”
沈栖凰扶着侍女的手坐下,素白的广袖拂过微凉的紫檀木桌,轻声道:“不瞒母后,自打与陛下亲近些,他倒愈发黏人了。”指尖绞着帕子,耳尖微红,
“每日总要缠着到后半夜,如今连辰时的晨省都险些误了。”
太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里含着几分欣慰:“你这孩子,倒学会抱怨了。”
她放下花剪,走到沈栖凰身边,执起她微凉的手,“锐儿从小性子就拧,唯独在你面前,才肯收了利爪。当年他从北境凯旋,得知你要嫁与执圭……”
太后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在御花园的梅树下站了一夜还吐血……我不是偏心,只是你要明白,圭儿去后,这世上唯有锐儿,会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
沈栖凰心底猛地一沉。 这些日子与萧承锐相处,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为她饮下绝育药的狠绝、乃至夜夜缠绵时的痴狂,无一不在印证太后的话。
可她心底那处隐秘的角落却在低语——他爱的究竟是那个天真懵懂的“阿沅”,还是如今满身算计的沈栖凰?
若他知晓自己暗中培植风荷司、借他的恩宠编织势力网,还会这般视她如珍宝吗?
此刻立于廊下的萧承锐,正透过窗棂缝隙望着殿内。
他听见沈栖凰抱怨自己“黏人”,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玉佩,玉料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头的慌。
直到听见太后提及自己当年为她苦守梅树的往事,他才缓缓松开拳,指腹摩挲着玉佩上刻的“沅”字——那是她失忆前送他的碎玉,他磨了十年才成佩。
他怕她不信自己的情意,更怕她心中仍记挂着萧执圭,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他听壁角的心上。
“母后说的是。”沈栖凰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翻涌,“许是我近来心绪不宁,想得多了。”
第二节 御榻寒深帝王怒
自慈宁宫归来,沈栖凰便以“静养”为由,连着七日未让萧承锐踏入寝殿。
程殊站在凤仪宫外,看着萧承锐每日下朝后便提着食盒前来,又一次次被青黛以“娘娘身子不适”挡在门外,那原本舒展的眉峰,一日比一日紧锁。
这夜月色如霜,萧承锐刚批完最后一卷奏折,便不顾侍从阻拦,径直往凤仪宫而去。
宫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玄色龙袍下摆扫过青砖,带起的风惊落了廊下的海棠花瓣。
“陛下,娘娘已安歇了……”青黛的声音带着怯意,却被他挥手打断。
殿内烛火通明,沈栖凰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江左政略辑要》,正看得入神。
听到动静抬眸,见萧承锐黑着脸立在榻前,墨发微乱,眼中是压抑的怒火与受伤的痛楚。
“阿沅!”他猛地上前,将她连人带书一同抱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为何不肯见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卑微的祈求,像个被抢走心爱之物的孩童,“是不是……是不是你厌弃我了?”
话到嘴边,终究没问出那句“是不是腻了”,那太失帝王尊严,他宁肯自欺欺人。
沈栖凰心中叹息。 这些日子忙着整合风荷司在江南的商路,夜夜与暗桩密会,实在无心应付他的浓情蜜意。
可此刻被他抱得如此之紧,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那点不耐烦竟化作了心软。
萧承锐将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吸着她发间的香气,却仍止不住浑身微颤。
他怕极了——怕她的疏远是因为旧情难忘,怕她那句“静养”是托词,更怕自己好不容易焐热的心,又要退回冰窖。
当她的指尖蹭过后颈碎发时,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十年了,从慈恩寺后山到东宫宫墙,他等的不就是她这一点点回应吗?
第三节 御案同批帝王宠
唇齿交缠间,沈栖凰感受到他的激动与不安,心知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微微喘息着,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脊背:“只是……只是一人在宫里实在无趣,想寻些事做。”
萧承锐闻言,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声音因兴奋而拔高:“那便来御书房陪我批奏折!我每日对着那些枯燥的文书,心里念的全是你。”
这提议正合沈栖凰意,她不再推拒,任由他将自己放在铺着明黄锦缎的软榻上。
萧承锐抱着她穿过回廊时,脚步都带着虚浮的轻颤。
她终于肯靠近自己,终于不再推开——这个认知让他胸腔里像灌满了蜜糖,连夜风都带着甜味。
他低头看着她蜷在怀中的侧脸,睫毛在烛光下投下蝶翼般的影,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印下轻吻:阿沅,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万里江山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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