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钟鼓刚过,瑶光殿的铜盆里便盛上了滚烫的玫瑰水。
沈栖凰坐在镜前,任由宫女用玉梳将她的长发梳成凌云髻,乌发间点缀的东珠步摇轻轻晃动,映着镜中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暖玉钗。"首席女官将一支羊脂玉雕琢的凤凰钗插入发间,玉色温润,正是慕容玦昨日亲自送来的。
沈栖凰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描着远山黛的眉,点着绛唇的嘴,凤冠霞帔的重量压在肩头,让她想起多年前在东宫穿上嫁衣的清晨。
那时萧执圭会亲手为她描眉,笔尖落在眉心时总会轻笑出声。
"娘娘,该去太庙祭告了。"女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浩浩荡荡的仪仗穿过丹陛桥时,沈栖凰坐在凤辇中,透过帷幔缝隙看着御道两侧跪拜的臣工。
慕容玦骑着白马走在前方,玄色朝服上的金龙纹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偶尔回头望来,眼中的急切与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他的大典,他的喜悦,与她无关。
献爵、读册、叩拜,一系列流程如同早已刻进骨髓的印记,她做得滴水不漏。
当慕容玦牵起她的手,将皇后金印放入她掌心时,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微微一颤。
"栖蘅,"他在她耳边低语,只有两人能听见,"从今往后,你便是大晟的皇后。"
沈栖凰垂下眼帘,看着金印上"皇后之玺"四个篆字,想起萧承锐当年将伪诏拍在她面前的场景。
那时她也是这样,接过象征权力的印玺,心中却只有冰寒。
晚宴持续到戌时三刻,慕容玦推掉了所有敬酒,几乎是半抱着将脚步虚浮的沈栖凰带回瑶光殿。
宫娥们早已备好了合卺酒,两只琉璃盏里盛着琥珀色的酒液,杯底沉着新鲜的玫瑰花瓣。
"陛下,该喝合卺酒了。"女官将酒盏递上。
慕容玦接过一盏,另一盏塞进沈栖凰手中,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掌心。
"栖蘅,"他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饮了这杯酒,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
沈栖凰看着杯中晃动的酒影,想起与萧执圭喝合卺酒时,他笑着说"从此与卿岁岁长相守"。
她仰头饮尽,酒液带着微甜滑入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接下来的流程是解衣宽带。
宫娥们捧着丝质睡衣上前时,沈栖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慕容玦按住肩膀。
"都退下吧。"他挥退所有人,亲自拿起睡衣,"我来就好。"
衣料滑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沈栖凰垂着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她嫁衣的系带,想起萧承锐在她和江遇之背叛他以后粗暴的动作,身体不由得僵硬。
"别怕,"慕容玦察觉到她的紧张,动作放得更轻,"只是换件衣服。"
当丝质睡衣覆上身体时,沈栖凰终于松了口气。
慕容玦替她梳下沉重的凤冠,乌发如瀑般垂落,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空洞。
"累了就先睡吧,"慕容玦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朕去前殿处理些事,很快回来。"
沈栖凰醒来时,帐外的烛火已经换过一轮。
她茫然地看着头顶绣着鸾凤和鸣的锦帐,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想起今日是封后大典。
身边的慕容玦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他睡前似乎洗过澡,身上只有清爽的皂角香,没有白日里的龙涎香。
沈栖凰轻轻起身,借着烛火看着他的睡颜。
这张脸与萧执圭截然不同,却有着让她心悸的声音。
她伸出手,指尖悬在他眉心,想像从前萧执圭睡着时那样,抚平他的川字纹。
"醒了?"慕容玦忽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是不是朕吵到你了?"
沈栖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没有,"她低声道,"只是睡不着。"
慕容玦坐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今日累坏了吧?"
他想起白天她在太庙跪拜时微微颤抖的膝盖,心中一阵心疼,"早知道就该让你少受些累。"
沈栖凰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这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像极了萧执圭的怀抱。
可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太子,不是她的萧执圭。
"栖蘅,"慕容玦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从今往后,朕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这个吻带着他独有的气息,温柔而急切。
沈栖凰闭上眼,任由他辗转吸吮,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执圭的脸。
"别想别的,"慕容玦似乎察觉到她的分心,加重了吻的力道,手指解开她睡衣的系带,"看着我。"
衣料滑落,沈栖凰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忍不住颤抖。
慕容玦的吻落在她的脖颈,锁骨,带着滚烫的温度。
"陛下......"她轻声呢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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