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更鼓敲过两响,养心殿的鎏金熏炉正煨着"醉流霞"香。
沈栖凰跪坐在龙榻上,指尖缠着慕容玦中衣的系带,将他往自己身边拉。
锦被滑落至她肩头,露出肩颈处未消的红痕,在烛火下泛着暧昧的光。
"今日早朝议了漕运改道,耽搁了些时候。"慕容玦任她解开衣带,声音里带着刚下朝的疲惫,却在触到她肌肤时立刻滚烫起来。
她近来总这样,入夜便像藤蔓般缠上来,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
沈栖凰没接话,只是低头吻他喉结。
这个动作熟稔得让慕容玦心头发颤——她总在他说话时用吻堵住他的唇,仿佛怕听到什么不愿听的话。
他想起昨夜她也是如此,在他谈及边境军情时,突然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眼神里的灼热让他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栖蘅......"他想捧起她的脸,却被她按住手腕。
她的掌心滚烫,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索取,让他想起沙漠中濒死的人渴求水源。
这几日皆是如此。
每至深夜,她便化身为最热情的火焰,缠着他索求无度,仿佛要将白日里所有的阴郁都燃烧殆尽。
御书房的紫檀大案、蘅风苑的暖阁软榻、甚至御花园僻静处的九曲桥栏,都留下过她主动的痕迹。
慕容玦沉溺其中,只当这是她爱意的流露,是对他全然的依赖。
次日午后,慕容玦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沈栖凰捧着一碗冰镇绿豆沙进来。
他随口问了句:"今日怎么想起做这个?"
话音刚落,瓷碗便"哐当"一声摔在金砖上,绿豆沙溅湿了他的明黄奏章。
"你管我!"沈栖凰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过是看你热得慌,好心好意罢了,倒成了错!"
慕容玦愕然抬头,见她脸色煞白,眼中布满血丝,仿佛积攒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栖凰步步紧逼,指尖颤抖着指向他,"是不是觉得我烦了?觉得我不如你那些奏折重要?"
她的质问毫无逻辑,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慕容玦想起这几日她白天的反复无常——晨起时嫌他递的玉簪花色老气,用膳时嫌厨子做的鲈鱼腥气,甚至在御花园散步,也会因一片落叶掉在她肩头而大发雷霆。
"栖蘅,你冷静些......"他起身想拉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别碰我!"沈栖凰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慕容玦心里。
他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那上面没有半分昨夜的温存,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想分辨,想解释,却在开口前,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刺耳。
慕容玦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立刻泛起五指印。
他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栖凰——她的手还悬在半空,眼中却瞬间涌满了水汽,像是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蝉鸣、殿内的熏香、甚至金砖缝隙里的尘埃,都在这一巴掌后变得无声。
沈栖凰看着慕容玦脸上清晰的掌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下一秒,她猛地转身,提起裙摆跑出了御书房,锦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慌乱的声响。
凤仪宫的宫门被"砰"地关上,落闩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沈栖凰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
她打了他,打了那个把她宠上天的男人,打了那个夜夜抱着她入睡的慕容玦。
养心殿的宫人都惊呆了。
他们隔着窗棂听见了争吵,听见了那声清脆的巴掌,此刻正躲在廊下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居然打了陛下......"
"这下完了,怕是要废后了吧?"
"可陛下刚才......好像没生气?"
没人敢去探慕容玦的口风。
那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帝王,此刻正独自坐在御书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脸颊。
疼痛从皮肤渗入骨髓,却比不上心口那阵钝痛。她为什么打他?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她终于厌倦了他?
夜深了,养心殿的龙榻空着。
慕容玦躺在冰冷的锦被上,辗转反侧。
这几日他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她的温度,习惯了她熟睡时轻轻的呼吸声。
此刻的空旷让他心慌意乱,白天的巴掌和她指责的话语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最讨厌我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他真的假惺惺吗?他对她的好,难道不是出自真心?
脸上的疼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思念。
他想起她哭红的眼睛,想起她跑出去时慌乱的背影,心中的怨气瞬间化为心疼。
就算她打了他又如何?只要她在身边,这点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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