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练兵明谋
卯时的校场,天地间弥漫着一层薄纱般的白雾,湿冷的气息裹挟着泥土与铁锈的味道。
玄甲军如蛰伏的巨兽,在浓雾中裂变、聚合,演练着肃杀的鸳鸯阵。
甲叶的铿锵碰撞穿透迷蒙,一声声,如冰河乍裂,惊得檐下紫燕扑棱棱飞起,只留下几声惶然的啁啾,在肃穆的晨光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栖凰独立于观礼台高处,目光穿透氤氲雾气,牢牢锁住阵前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萧执圭手持龙渊剑断刃,寒芒在熹微晨光中流转不定,每一次挥动、每一次指点,都带着金石般的冷硬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断刃,像极了他此刻的命运与决心,残缺却锋芒毕露。
昨日的画面悄然浮现心头——他召见暗卫首领,商议大梁边境布防这等核心机密,竟破天荒地命人撤去了那道象征距离与防备的屏风。
那瞬间,沈栖凰的心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阵阵。是信任的递进?
还是……一种更为危险的、刻意的示威?
像猛兽在猎物面前坦露獠牙,展示力量,让她看清依附或反抗的代价?
这念头如细小的冰锥,刺入她微温的指尖。
“娘娘,大梁线人送来密信。”青棠的声音轻而稳,递过一个尚带着余温的竹筒。
火漆封口,筒身光滑,分明还残留着萧执圭指腹摩挲过的暖意。
沈栖凰接过,指尖无意识地在那微温处停留了一瞬,才用力掰开火漆。
薄薄的绢纸展开,“萧承锐近日沉迷炼丹”几个字,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猛地扎进她眼底最深的记忆。
大梁皇宫……缭绕不散的丹砂硫磺气息……那人穿着明黄常服,在袅袅青烟后向她微笑,信誓旦旦要炼就长生仙药,与她共享千秋万代。
彼时的情话犹在耳畔,此刻却只余下荒谬的讽刺和彻骨的寒凉。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将那密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捏碎那段虚妄的过往。
目光再次投向校场,萧执圭的身影在雾气中愈发清晰,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她的心,在冰与火的淬炼中,缓缓沉静下来。
二、湖心媚计
暮色,如同打翻的浓墨,一层层浸染过御花园的雕梁画栋,最终将湖心小岛温柔包裹。
水榭四面的纱帘被风拂动,漾起水波般的纹路。
沈栖凰褪去繁复宫装,只着一袭藕荷色的薄透纱衣,内里仅以同色抹胸遮掩春色。
暖玉镯松松悬在纤细的腕间,随着她抬手整理鬓发的动作,在夕照的碎金水面上投下温润的光影。
她俯身,掐下一朵半开的紫色睡莲,指尖沾染了微凉的夜露与幽香,轻轻别在如云的鬓发间。
水中的倒影,眉眼如画,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木桥方向,终于传来了她等待已久的、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
一声声,敲在寂静的暮色里,也敲在她的心弦上。
她微微侧身,让夕照勾勒出肩颈优美的线条和纱衣下若隐若现的玲珑。脚步声在水榭前戛然而止。
萧执圭站在门口,暮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条。
手中的湘妃竹折扇,“啪”一声脆响,被他无意识地紧紧合拢。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攫住了水榭中央那抹朦胧的藕荷色。
瞳孔深处,欲望的火苗骤然蹿升、猛烈燃烧,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理智的屏障。
连日来刻意的疏远与冰冷拒绝,早已将他熬成了一头焦躁的困兽,此刻猎物主动现身,甚至展露出从未有过的风情,那压抑已久的烈焰瞬间冲垮了堤坝。
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呼吸都变得粗重。
“今日……怎么有空?”他的声音干涩发哑,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粝的石面。
目光灼热,肆无忌惮地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肩颈肌肤,那目光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能穿透薄纱。
沈栖凰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带着钩子般的媚意。
她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带着睡莲的幽香。
纤细的指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缓缓划过他腰间冰凉的玉带扣环。
“想你了。”她吐气如兰,三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萧执圭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铮”地一声彻底崩断!
低吼一声,他猛地俯身,铁臂箍紧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动作太过猛烈,撞翻了旁边小几上温着的白玉莲子羹。
温热的汤汁飞溅而出,星星点点落在她藕荷色的纱衣上,迅速晕开一片暧昧的湿痕。
那水渍的形状……沈栖凰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还是作为慕容玦的他,在她火红嫁衣上留下的痕迹。
那一刻的心悸与痛楚,穿越时空,再次攫住了她。
三、旧劫坦白
水榭内弥漫着情欲的甜腻与汗水的微咸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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