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陈忠腹中那枚要命的钥匙终于取出,人却如同被抽了骨头的鱼,软在炕上只剩一口游丝气。千年老参的药力吊着命,每日灌下去的汤药比运河的水还黑,伤口虽不再流脓,可那层灰败的死气依旧糊在脸上,看得人心头发慌。陈默守着这半死不活的老仆,只觉得日子像泡在黄连水里,苦得发涩。
院墙外头倒是一天比一天热闹。自打御赐“诗甲天下”的金匾被狗血泼了又擦净,重新挂上小院门楣,这南城根儿的破落户,就成了京城最扎眼的景儿。每日里,探头探脑的闲汉、鬼鬼祟祟的探子、还有那起子附庸风雅的酸丁,绕着院墙打转的比野狗还勤快。
转眼到了秋闱大比的日子。天色未明,贡院街已是人声鼎沸。青衫士子摩肩接踵,提着考篮,揣着干粮,脸上混杂着跃跃欲试的亢奋和临阵磨枪的焦躁。空气里弥漫着墨臭、汗臭和早点摊子炸油条的油腻气。
陈默这间小院,恰如一颗投入沸汤的羊粪蛋,位置尴尬得紧——离贡院大门不过百步之遥。平日里就够招摇,今日更是成了风暴眼。
“陈魁首!陈魁首开门呐!”
“求魁首赐个吉言!保佑今科高中!”
“魁首!卖首诗吧!不拘什么题目!沾沾您的诗运!”
“价钱好说!十两!二十两也使得!”
天才蒙蒙亮,院门就被拍得山响。十几个穿着半新不旧儒衫的士子,脸红脖子粗地挤在门口,手里攥着银票、碎银,甚至还有捧着家传玉佩的,眼神热切得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盯着肥肉。更有甚者,不知从哪儿弄来些劣质黄纸,裁成巴掌大小,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陈魁首亲笔诗稿”,竟在院墙根儿底下摆起了摊子,五文钱一张,生意居然还不错!
刘二狗扒着门缝往外瞧,脸都绿了:“东家!这……这比菜市口还乱!咱还出得去门吗?”
陈默正给陈忠喂药,闻言眼皮都没抬:“拿块木板来。”
刘二狗不明所以,从柴火堆里抽了块半朽的破木板。陈默接过,也不找墨,从灶膛里摸了根烧黑的木炭,在板子上刷刷写下三个歪歪扭扭、力透木板的大字:
“今日售完”
写完,往院门门轴上一挂。那木板晃晃悠悠,炭字乌黑醒目。
门外喧嚣瞬间一滞。
“售……售完?”
“诗……诗也能卖完?”
“魁首这是……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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