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晒得人发懒。马车拐上田埂,轮子压着沟沿的软泥,车身忽地一沉。陈默眼皮打架没留神,缰绳脱手滑了半尺。
咔哒!
一声脆响从车底传来!
陈默一个激灵!哈欠卡在嗓子眼!
紧接着!
嘎吱——嘣!
车架猛地向下一塌!左后轮那根最粗的钢条弓子竟从卡槽里弹了出来!铁疙瘩弹簧“嗖”地飞上半空!打着旋儿砸进油菜花田!惊起一片金黄的浪!
“吁——!”陈默死命勒缰绳!晚了!
失去支撑的车厢如同瘸腿老狗,猛地向左一栽!车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连接车架和车轮的榫卯“噼啪”爆响!木板凳瞬间裂成八瓣!兔皮褥子裹着陈默和沈轻眉,像两团滚地葫芦,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噗通!噗通!
两人一头扎进油菜花海。金灿灿的花粉糊了满头满脸。陈默呸呸吐着嘴里的泥渣子,手忙脚乱从兔皮卷里往外爬。肋下旧疤被花梗子硌得生疼。
沈轻眉慢悠悠坐起身。青布包袱滚在脚边,包袱皮散开,露出半截油光锃亮的硬木柄。她抬手,枯指捻下发髻间挂着的半朵油菜花,又拂去肩头草屑。蒙眼的白绫在花丛里格外素净。
“夫君这车……”她声音平得像晒暖的溪水,听不出半点波澜,“散得……颇有章法。”
陈默老脸臊得通红,扒拉着花梗子摸到车轴边。断裂的榫头豁口崭新,几根固定弓子的铁销子早不知崩哪去了。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在怀里掏摸半天,抠出个巴掌长的铁疙瘩——一头扁嘴,一头十字凹槽。
“操……”他捏着那铁疙瘩,臊眉耷眼蹲在散架的车轴旁,“忘了……拧防松螺帽……”
远处田埂上,一个裹着破袄的老农拄着锄头,瞅着花田里滚成泥猴的两人,又瞄了眼坡上那堆七零八落的木头弹簧片子,慢悠悠摇头,唾沫星子混着土腥气:
“造孽哟……”
他枯手拍拍自家田头慢吞吞吃草的老黄牛。
“还是俺这牛车……稳当!”
老牛甩甩尾巴,“哞”了一声,喷出团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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