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冬阳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斜斜地穿透贾巴沃克酒店高塔套房那巨大的水晶幕墙,将房间里流淌的奢华染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色。
昨夜的宴饮与汤泉的松弛气息,似乎还若有若无地悬浮在空气里,但现在被另一种更为正式的氛围取代——带着崭新织物散发的、清淡而高级的染料与香氛混合的气息。
安德鲁总管带着几名身形轻巧、如同影子般的侍者,在套房那略显空旷的巨大空间中无声穿梭。
他们手里托着宽大的、覆盖着柔软锦缎的木质托板,上面整齐地叠放着几套熨帖无比的新衣物。不同于昨日的临时便服,这些衣物一眼便能看出量身定制般的服帖考究。
查理站在巨大的观景窗前,强迫自己昂着头,努力维持着那种记忆中“王子”该有的、睥睨一切的淡定姿态。
他身上那套新礼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扮演的角色。
礼服主色调是深邃如夜空的靛蓝色,衣料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特殊光泽,在阳光下隐隐流动变幻,仿佛将星辰的碎片织了进去。裁剪极尽贴合他那具其实并不熟悉贵族礼仪的身躯,肩部线条被托垫得恰到好处地宽阔平整,腰部骤然收紧,清晰地勾勒出流畅的腰臀曲线——这让他感觉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着。
不赖,爷真他妈帅!
“殿下,此乃王室内务府依循旧礼,连夜为殿下赶制的常礼服。”
安德鲁总管的声音平稳得如同在宣读宫廷条例,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自得,仿佛献上了绝世珍宝
“虽时间仓促,但选料、剪裁皆为上上之选,尺寸亦按宫廷封存的殿下旧有仪注档案复原精裁而成,想必极度合体。”
目光扫向房间另一侧准备换装的人,查理努力让自己的“审视”显得挑剔而自然。
乐已经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一套全新的戎装礼服。同样是深蓝色基调,但比查理那星空靛蓝更纯粹、厚重,接近于深海涌流的色泽。
咕咕手忙脚乱地对付着手中那套为他准备的崭新行头,老脸上的褶子却像开了朵喇叭花。
“哎哟哟喂!托殿下的洪福!托殿下的洪福啊!”
咕咕激动得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如同摆弄易碎珍宝般把胳膊伸进那丝滑得抓不住的袖管,一边对着落地窗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扭腰摆臀,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快埋脖子了!还能穿上这么……这么官相的衣裳!值!太他娘的值了!”
他试着把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脑袋上,努力想把花白的胡子茬藏进高领子里,学着影视剧里管家的样子板起脸,却只挤出一副努力憋笑的滑稽模样,活脱脱一个刚偷了老爷衣裳想装人样的贼。
最后,在套房一处垂着柔纱帘幕的小隔间里换了衣服的艾尔玛,轻轻走了出来。
酒店提供的女装并非华丽张扬的宫廷裙,风格偏于实用雅致。主色调是与她清澈眼眸相呼应的水蓝色。材质是一种极其轻薄柔软、带着隐隐流光的丝滑面料。整体是一条简洁流畅的连衣裙样式,边缘做了精致的荷叶水纹边设计,走起路来会泛起轻柔的涟漪。
换上新衣的艾尔玛走出来时,动作显得比平时更加轻缓拘谨。那身水蓝色的衣裙仿佛给她笼罩上一层温润清澈的光芒,与她的肤色和小巧面容完美契合,美得如同从海洋泡沫中诞生的精灵。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精致却让她如芒在背。尤其在走出隔间,感受那仨人投来的目光时,她的小脸唰一下红透了,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裙摆荷叶边的边缘,头垂得很低,纤细白嫩的后颈上甚至能看到微微的颤抖。
“……勇者大人……乐将军……这……这样可以吗?”她的声音像蚊蚋低鸣,几乎难以捕捉。
“好!水灵!看着清爽舒服!”
乐咧嘴一笑,爽朗地直接点赞,眼神里是长辈对晚辈干净漂亮的赞许。
“尚可。简洁……得宜。”
查理现在在努力学习贵族作派,他随即转向乐,努力用下巴示意,动作幅度控制得尽量自然:
“乐统领。既已齐备,便移步看看这王都气象?”
“遵殿下令!”
乐右手握拳,利落地在胸口敲击一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有力。他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地扫视了大家一圈,
“诸位,跟紧些。内城繁盛,人车如织,莫要走散。”
他率先转身,迈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门口走去。那身崭新的深蓝将官礼服包裹下,他如同一柄出鞘的指挥刀,引领着方向,瞬间进入了那个干练、熟悉规则且懂得在规则中游走的军官角色。
昨夜的饕餮痕迹早已被魔幻般清理。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几名身穿笔挺燕尾服、如同雕塑般的门侍和穿着深色职业装的前台人员,在光洁如镜面的黑色大理石地上和无数悬浮水晶吊灯交织出的光晕之下,进行着无声的高效运作。昂贵熏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旷冰冷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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