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渊断崖之上,一片死寂,仿若一座无声的坟墓。唯有凛冽的罡风卷携着残留的煞气与冰晶碎屑,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悲歌。散落一地的巨大骸骨碎片,散发着不祥的暗沉光泽,似乎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恐怖厮杀。嵌入冰壁的石猛,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昏迷中的楚小月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中。
沐云瑶拄着那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琉璃长剑,剑身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宛如即将熄灭的残烛,每一次细微的哀鸣都似在风中挣扎,震颤间牵动着她如雪般苍白的脸颊。强行催动受创的本命灵剑发出那绝杀一击,反噬之力犹如冰锥直刺神魂,嘴角那抹淡金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惊心。尽管她努力挺直脊背,试图维持那份清冷孤高的姿态,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眉宇间紧锁的痛楚,还是将她此刻的脆弱暴露无遗。
林辰缓缓收回点出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吞噬秽气后的灼热感,以及混沌道基炼化能量时传来的轻微嗡鸣。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最终定格在沐云瑶手中那柄濒临破碎的剑上,那如泣如血的哀鸣声,让人心如刀绞。
他沉默着走到昏迷的楚小月身旁,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冰凉的身体抱起。入手轻若无物,玄阴姹女体强行爆发本源后的反噬,使得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林辰一丝混沌灵力悄然渡入她体内,护住她的心脉,然而,却无法唤醒那沉睡的冰寒本源。
随后,他移步至那堵冻结的断崖前。石猛整个上半身深深嵌在厚厚的冰层里,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白霜,那柄开山巨斧掉落在脚边,斧刃坑洼不平,原本的灵光早已消失殆尽。林辰并指如刀,指尖暗红的破灭战纹流转闪烁,伴随着几声嗤嗤轻响,坚硬的冰层便被轻易切开。他紧紧抓住石猛厚重的肩甲,猛地发力!
轰!冰屑纷飞四溅。
石猛沉重的身躯被硬生生从冰壁中拽出,重重地摔在冻结的地面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口鼻中溢出带着冰碴的鲜血,艰难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到林辰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无力。
“还能动吗?”林辰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石猛咬着牙,试图撑起身体,然而全身骨骼仿佛散了架一般,被混沌秽气侵蚀过的经脉更是传来刀割般的剧痛,最终只能颓然地摇了摇头。
林辰不再多言。他一手稳稳地抱着昏迷的楚小月,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石猛腰间厚重的兽皮腰带,如同拎起一件沉重的货物。混沌灵力运转,筑基四层的力量瞬间爆发,硬生生将魁梧的石猛提离了地面。
“走。”他看向沐云瑶,声音低沉而有力。
沐云瑶冰封般的眸子看向他,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其中既有剑灵重创的痛楚,又有对他诡异手段的惊疑,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为微弱的依赖。她紧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抬起手中那柄布满裂痕、哀鸣不止的琉璃剑,以剑拄地,支撑着身体,率先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一步一顿,踉跄前行。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牵动着剑身裂纹的蔓延,也深深刺痛着她眉心的痛楚。
林辰提着石猛,抱着楚小月,紧紧跟在后面。四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重伤难行,一把灵剑濒临破碎,唯有林辰看似相对完整,却也气息沉凝,消耗巨大。来时的剑光闪烁与蛮横冲撞早已不见踪影,归途中只剩下沉重的脚步踩在冻结碎石上发出的咔嚓声,以及沐云瑶手中琉璃剑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痛苦的哀鸣声。
这哀鸣声,如同一团不散的阴云,紧紧缠绕在寂静的深渊边缘,也深深缠绕在沐云瑶的心头。
当他们回到林辰那处简陋的山洞时,天色已近黄昏。洞府外执法堂布下的警戒禁制灵光依旧闪烁,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盘问。四人身上残留的浓烈煞气、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那柄濒死哀鸣的灵剑所散发出来的悲怆剑意,足以让任何守在此地的弟子心生胆寒,望而却步。
林辰将昏迷的楚小月小心地放在冰冷的石床上,又像丢麻袋一样把石猛扔在了角落。石猛闷哼一声,蜷缩着身体,运转起体修粗浅的疗伤法门,身上腾起微弱的土黄色光晕,开始艰难地修复受损的筋骨。
沐云瑶则在山洞入口处停了下来。她没有走进洞内,只是背对着洞内,拄着那柄哀鸣不止的琉璃长剑,身影在洞口透入的昏黄光线中显得格外单薄与孤寂。她微微垂着头,素白的裙裾沾染了灰尘和几点暗褐色的血迹,肩膀微微颤抖着,幅度极小,几不可察。手中那柄陪伴她无数岁月、承载着她剑道之路的灵剑,此刻剑身上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如同破碎的冰面,每一次微弱的哀鸣都像是在她神魂上又割开一道新的伤口。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远比肉身的伤势更让她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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