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劈开烟尘,照在谢明远崩裂的桃木义肢上。他跪在焦黑的田垄间,染血的指腹捻着土雷碎片,硝石混着铁锅渣滓的焦糊味钻入鼻腔。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炭灰在龟裂的田地上画出奇怪的杠杆图形。
白宸蹲下身,竹青袍摆扫过那些稚嫩笔迹。穿书前在科技馆见过的力学模型,此刻正以炭灰形式出现在饥民之子手中。他忽然觉得喉间发紧——那孩子缺了颗门牙的笑,竟与儿时孤儿院玩伴重叠。
"白公子可看出门道?"
萧明凰的雪狐裘拂过断壁,金线勾出半幅炭灰画。那分明是配重式投石机的草图,但关键转轴处却画着西秦宫廷独有的凤凰纹。她耳后红痣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染着丹蔻的指甲正轻轻刮蹭砖缝里的硝石粉末。
白宸摸向腰间九连环,铜钱在掌心排出斐波那契数列:"这些孩童有人教过?"
话音未落,崔璃的玄冰针已钉入土窑裂缝。磁石粉吸出的锰钢碎片当啷落地,与三日前在盐船缴获的残片纹路严丝合缝。她调试机关弩时,断弦在脸颊划出血痕——与儿时被继母毒针刺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当心!"
燕无霜的银铃突然震响,赤红胡服掠过燃烧的草垛。天蚕丝割裂的断口处,露出裹着竹筋的黏土炮弹。硫磺粉随着她足链水银珠的滚动簌簌洒落,在焦土上拖拽出火药配比图。
白宸望着她靴底新刻的血痕,忽然想起昨夜在敌将尸身上发现的烙印。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竟与现代密码学中的摩尔斯电码惊人相似。他蹲身抓了把焦土,指尖残留的颗粒感让他想起混凝土——这些灾民竟用米浆混合碎石,造出了原始混凝土。
"狗官用赈灾粮换火药..."燕无霜足尖踢飞半截断刃,银铃缀着的头骨撞在土窑上迸出火星。七颗头骨排列的方位,恰是昨夜在盐商密室见过的七星阵。
谢明远剧烈咳嗽着撕开青衫前襟,胸膛烫着的谢氏族徽正在渗血。当他将血珠弹向土窑时,那些血滴突然顺着砖缝游走,拼出三年前谢府火场的逃生图——与现代消防通道标识如出一辙。
"白兄!"
崔璃的冷喝惊飞栖在断壁上的乌鸦。机关弩卡榫发出金属摩擦声,磁石粉正吸附着土窑里滚烫的铁砂。白宸望着她紧绷的肩线,突然想起穿书前在射击俱乐部见过的持枪姿势。
他解下九连环铜钱,在焦土上排出圆周率符号:"将弩机下调三寸,对准第三块青石。"这是运用现代弹道学的计算,却借用了易经八卦的方位表述。
土窑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萧明凰的蛊虫钻入裂缝,十七道金线瞬间绷直。当雪狐裘扫过冒烟的窑口时,烧融的琉璃渣竟凝成西秦传国玉玺的残角——与醉月琵琶夹层里的碎片形状严丝合缝。
"侯爷该喝药了。"
朱嬷嬷端着药碗从焦土中走来,围裙豆豉味混着硝烟,形成刺鼻的腥臭。白宸接过药碗时瞥见碗底画像,正是前日在盐商密室见过的仇敌。他舌尖刚触到药汤,黑咖啡的苦涩记忆突然翻涌——这是穿书前金融战前夕常有的心悸。
地动山摇间,燕无霜的天蚕丝缠住白宸手腕。她赤红胡服掠过燃烧的梁木时,足链水银珠突然吸附住坠落的铁闸。那些银珠滚动的轨迹,竟与昨夜在盐船甲板上刻下的血痕完全重合。
"是地雷阵!"
谢明远桃木义肢深深插入焦土,缺珠处的艾草灰簌簌而落。当裂痕蔓延到他脚下时,那些纹路竟与账本上的盐路图完全重合。他癫笑着撕碎衣摆,线头遇水汽膨胀成三角支架——正是现代建筑学的承重结构。
白宸在硝烟中眯起眼,九连环铜钱突然飞向震源中心。当崔璃的黏土炮弹击中地脉时,飞溅的碎屑竟在空中拼出墨家机关术秘纹——与她匣中手枪撞针的构造惊人相似。
爆炸气浪掀翻土窑的瞬间,萧明凰的雪狐裘在火光中展开石棉内衬。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白宸掌心,带蛊的血痕渗入肌肤:"侯爷可愿共赴这场胭脂劫?"耳后红痣渗出鲜血——这是她说谎时才会有的征兆。
焦土中突然升起青烟。谢明远瘸腿跪在烟柱里,桃木义肢刻着的名字逐个渗血。那些血珠浇灌的焦土中,竟钻出嫩绿的稻苗——正是用了他怀中那包"死而复生"的占城稻种。
白宸望着抽穗的稻苗,忽然听见穿书前的手机铃声在耳鸣中回响。他低头看着掌心被蛊虫咬出的血洞,那形状正是现代证券交易所的穹顶轮廓。当他要伸手触碰稻穗时,朱嬷嬷的陶勺突然敲响三长两短的节奏——这是现代股市开盘的钟声频率。
"该喂乌鸦了。"
老仆钟离佝偻着背出现,断指捏着的粟米正簌簌洒落。三百只老鼠从柴房窜出,每只叼着的霉豆表面都刻着盐商牙印。白宸望着鼠群奔逃的路线,突然想起这是昨日在账本上见过的走私路径。
崔璃的机关弩突然转向,玄冰针没入钟离脚边的陶罐。当磁石粉吸出罐中铁片时,上面赫然刻着镇北侯府暗纹。老仆浑浊的独眼闪过精光,虎口弩机压痕在阳光下泛着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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