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枪,带着韩斌近乎透支的意志与残存的浩然正气,如同天罚之矛,狠狠贯入肉球怪物核心处那颗最大、最狰狞的猩红巨眼!
“噗——嗤啦!”
粘稠如沥青的暗绿色浆液混合着破碎的眼球组织、撕裂的肉块,如同决堤的腐臭洪流,猛地从创口处喷涌而出!那巨大的、布满触手的肉球猛地僵直,所有疯狂挥舞的肢体瞬间失去力量,软塌塌地垂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无数猩红的眼珠同时黯淡、熄灭,如同被掐灭的烛火。怪物庞大身躯上那些令人作呕的蠕动和分泌粘液的皮层,也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瘪,散发出更浓烈的、如同堆积了千年的烂肉与沼泽混合的恶臭。那股笼罩整个村落、粘稠如实质的邪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令人窒息的腐败气味。
韩斌拄着银枪“解惑”,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被触手擦伤)、还有那腥臭的怪物浆液,混合着浸透了他破碎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胸腔的疼痛,那是过度催动本源之力与精神高度紧绷后的反噬。脖颈处的太极图灼热未退,丹田的“薪火”也因消耗而显得黯淡。他赢了,却感受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死寂,重新笼罩了村落。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沉重。
“吱呀——”
一声突兀的门轴转动声,撕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韩斌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望向声音来源——是之前那个接待他的、肥胖且肤色灰败的村民所住的屋子。
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那个肥胖男人。
一个瘦骨嶙峋、眼窝深陷得如同骷髅的老妪,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滩正在迅速腐败、冒着丝丝缕缕黑气的巨大肉块,干瘪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的渴望!紧接着,一个同样瘦得脱了形、眼珠却异常凸出的中年男人从老妪身后挤了出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村民,如同闻到腐肉气息的鬣狗,从他们各自黑洞洞的房门后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他们无一例外地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眼窝深陷,肤色灰败,与那个肥胖的村民形成诡异的对比。然而此刻,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黏在怪物尸体那腐败流脓的肉块上!那目光里燃烧着赤裸裸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贪婪!那是一种饿狼看到血食的疯狂,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绝望!
“肉…是肉啊!”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爆发,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狂喜。
“丰饶之主!丰饶之主赐福了!”老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那滩腐肉伸出枯枝般的手,声音尖利而颤抖。
“快!快抢啊!吃了它就能饱!吃了它就不会饿死了!”中年男人嘶吼着,第一个踉踉跄跄地冲向怪物的尸体!
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刚才还死寂的村落瞬间沸腾!那些形容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村民们,此刻爆发出野兽般的力气和速度!他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搡地扑向那散发着冲天恶臭的腐肉!有人直接用手去撕扯那些暗绿色的、流淌着脓液的肉块;有人找不到工具,就用牙齿疯狂地啃咬;有人为了争夺一块稍大些的、粘连着破碎眼球的烂肉,互相撕打、咒骂起来!
“我的!这是我先看到的!”
“滚开!老不死的!这是丰饶之主赐给我的!”
“孩子!快吃!吃了就不饿了!”一个妇人将一块滴着粘液的腐肉塞进怀里一个同样瘦小、眼神呆滞的孩子嘴里,孩子被那恶臭和味道刺激得剧烈呕吐,妇人却不管不顾,只是疯狂地往孩子嘴里塞。
场面瞬间变成了比刚才人魔厮杀更加混乱、更加不堪的人间地狱!贪婪、疯狂、愚昧、绝望……所有最丑陋的人性,在这腐肉堆前赤裸裸地爆发出来。那“丰饶之主”的称谓,如同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讽刺,回荡在恶臭弥漫的夜空中。
韩斌拄着枪,僵硬地站在原地,胃里翻江倒海,不是因为恶臭,而是因为眼前这比怪物本身更令人作呕的景象。他握着枪杆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这就是他拼死守护的人?这就是他“解惑”之枪想要破开的“迷障”?一股冰冷的、混合着荒谬、悲凉和难以言喻愤怒的情绪,如同冰水般灌入四肢百骸。他体内的浩然正气本能地翻涌起来,金芒在右手背剧烈闪烁,想要涤荡这污浊!但看着那些为了争抢腐肉而扭曲变形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面孔,那正气竟感到一种无处着力的茫然与刺痛。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抢夺腐肉的人群边缘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扑倒在韩斌脚边。
是那个给他开门的肥胖村民的女儿!那个被妇人塞腐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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