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未褪尽,天空尚沉在浅灰的冷意中。邓布利多从沉沉的梦魇中惊醒,额角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投向窗外那轮尚未露全的月亮,眼神复杂。
梦中的汤姆仍带着少年清瘦的面孔,却有着比从前更狠厉的眼神,魔力仿佛随着情绪波动翻涌不止。他在梦中几乎将整个密室掀翻,而另一幕却截然不同。那个男孩坐在壁炉前,眼神柔软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那份沉静与依赖,几乎让邓布利多误以为梦境是虚构出来的幻影。
他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取过一副半月形眼镜,缓缓戴上。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在阿兰娜面前,汤姆确实展露出了某种人性。他不是不高兴看到这样的变化,只是…这样的变化似乎只对她一人开放。
他起身披上一件蓝灰色法师袍,朝火炉边走去,一边沉思着最近的风波。
巴克比克的案子仍像一根刺扎在学校事务之中。表面上,汤姆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说“此事与我无关”,但邓布利多并不笃信那少年真的全然袖手旁观。他知晓得太多,也看穿了那份年轻的野心与克制下的操控欲。
可即便汤姆真的退居幕后,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也足以令人头痛。
马尔福家正在施压,卢修斯早就动用了自己作为霍格沃茨董事的权力,逼迫学校配合魔法部的裁定。而诺特家…邓布利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那个名字加进了心头的算盘里。
虽然没有明说,但诺特家确实有一位长辈坐在校董席上。他们对学校纪律与血统纯净的执念,从未松懈过。
“真是棘手啊…”
他自言自语,轻轻坐进壁炉旁的高背椅中。
巴克比克的问题还只是冰山一角。孩子们正在长大,他们的关系正在发生变化。而这些变化之中,有些是光明的,有些却如暗流般涌动。
邓布利多抬起眼来望向挂钟,天光已悄然渗入房间。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光完全照进来之前,想出一些对策。
哪怕是为了那群孩子,也该如此。
*
假期的最后一周,冬雪慢慢消融,太阳终于肯花点耐心停留在天空的时间也渐渐久了些。阿兰娜窝在壁炉前读完了那本《魔药与心灵:炼金术中的情感波动》,抬起头来,看见汤姆正站在落地窗前翻阅那封刚送来的信。
“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提议,眼底亮着一点光。
汤姆将信封折回信纸里,神色不动地望了她一眼:“去哪?”
“我看见麻瓜区有一个复古市集,我们可以假装是一对普通情侣,随便逛逛?”
他挑眉,语气缓慢。
“你确定那地方不会有煤灰味?或者…塑料杯子里装的浓缩糖水?”
阿兰娜笑了。
“你不是讨厌甜的吗?”
“我只是讨厌廉价的糖。”
……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他们穿得不像是巫师,更像是一对刚大学毕业的恋人。
阿兰娜戴了一顶白色呢绒贝雷帽,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而汤姆则难得换下了暗色长袍,穿了一件深灰毛呢大衣。哪怕只是站在地铁站的出口,身姿笔挺,神色清冷的汤姆也仿佛从旧时代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物,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市集不大,却热闹非常。灯串横挂在街道上方,有人在卖手工香皂,有人摆了一整排的老唱片,还有孩子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可丽饼。
阿兰娜眼睛亮得像要滴出水来,每一个摊位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汤姆,就站在她身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眉心微蹙,目光警惕又疏离,活像在巡视某个危险地带。
“你真的那么讨厌这里?”
她凑过去轻声问他。
“没有你在的话就讨厌。”
他说得淡淡的,眼里却藏着一点宠溺。
阿兰娜笑弯了眼,踮起脚贴近他耳边。
“那我买个可丽饼喂你一口?”
汤姆垂眼看了她一瞬,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
他们并肩走了很久,也买了许多东西。例如一个镶银边的书签,一瓶香味微妙的古董香水,还有一块汤姆看起来嫌弃至极但阿兰娜偏要买的小巧甜饼。
夜色降临时,他们并肩坐在桥头,看街灯倒映在河水中,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
几天后,阿兰娜又提出了一个新建议。
“要不…我们学麻瓜那样露营吧?”
汤姆沉默了好几秒。
“你想在没有魔法加热的帐篷里醒来,全身湿冷地喝草药味的茶?”
“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底浮出一丝克制的笑。
“好。”
于是他们去了一个僻静的山丘。阿兰娜亲自准备了睡袋,巫师帐篷和夜宵,汤姆负责用魔法驱走山林中的寒气。夜里,森林安静极了,只有火光在他们之间跳跃。
阿兰娜缩在汤姆怀里,声音轻得像猫咪。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孤儿院外偷偷看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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