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坐着几位心腹幕僚和宗室中偏向瑞王的实权人物。众人看着那支诡异的骨笛,脸色都极为难看。
“王爷,枯藤叟的口供,加上这‘玄蜈骨笛’,足以证明二殿下与南疆邪教勾结,觊觎圣药,截杀王府影卫,更指使其爪牙在京城兴风作浪,谋害沈姑娘!”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王爷沉声道,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此乃大逆不道!当立刻禀明圣上,严惩不贷!”
“不错!人证(枯藤叟虽废但未死)物证俱在!二皇子难逃干系!” 另一位将领模样的宗室附和道。
萧珩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骨笛上缓缓划过,感受着那邪异的纹路,眼神深邃如寒潭。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禀明圣上?严惩不贷?证据……确凿吗?”
众人一愣。
“枯藤叟乃南疆妖人,其口供真假难辨,随时可翻供。这骨笛,虽形制诡异,但二皇子大可推脱为‘不知情’、‘遭人陷害’,甚至反咬一口,说此物乃本王栽赃。至于袭击沈笑笑……那些死士皆是南疆黑苗,与二皇子府并无明面联系。淑妃宫中那盆‘素心寒兰’,更是无迹可寻的暗语。” 萧珩条分缕析,将看似铁证的漏洞一一指出。
“难道……难道就任由二皇子逍遥法外?影九兄弟的仇……” 影一忍不住出声,眼中满是悲愤。
“仇,自然要报。” 萧珩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金铁之音,“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莽撞的方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二皇子经营多年,其母淑妃在宫中根基深厚,其舅林崇远掌禁军一部。若无万全把握,贸然弹劾,只会打草惊蛇,逼其狗急跳墙!甚至……会被他反咬一口,污蔑本王构陷储君(太子)不成,又诬陷皇子,图谋不轨!”
众人悚然一惊,顿时冷静下来。是啊,二皇子绝非易于之辈,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若不能一击毙命,后患无穷!
“那王爷之意……” 老王爷问道。
“等。” 萧珩目光锐利如刀,扫视众人,“等一个契机。一个让他……自己跳出来的契机!枯藤叟在我们手中,骨笛在我们手中,这就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他比我们……更急!”
他拿起那支冰冷的骨笛,指腹摩挲着笛身上那个狰狞的蜈蚣图腾:“传令‘蛛网’,严密监控二皇子府及林崇远所部禁军一切异动!尤其是……与南疆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另外,将枯藤叟被擒、骨笛在此的消息,用我们的渠道……‘不经意’地漏给二皇子知道。”
“王爷是想……引蛇出洞?” 影一眼睛一亮。
“不错。” 萧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王倒要看看,这位温文尔雅的二皇侄,为了掩盖这通敌叛国、勾结邪教的弥天大罪,能做出……何等疯狂之举!”
珍馐阁工地,临时搭建的工棚内。
气氛有些僵持。工部员外郎周显板着脸,山羊胡子翘得老高,指着沈笑笑那份设计图稿上的一处标注:“沈姑娘!这‘引风塔’塔基,你要求深挖一丈二,还要用糯米浆混合三合土夯实?这得多费多少人工物料?工期必然延误!还有这地窖的寒玉用量……简直是荒谬!工部库房根本没有如此多的寒玉储备!按你这图纸,这珍馐阁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建不成!本官如何向上面交代?”
他抓住图纸上几个技术细节和耗材问题,开始发难,试图在具体施工环节卡住沈笑笑。
周围的工部吏员和匠人头领都低着头,不敢插话。沈笑笑昨日在图纸设计上驳倒了周显,今日他显然是要在实施层面找回场子。
沈笑笑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立刻反驳周显,而是走到工棚角落一张堆放杂物的桌子旁。桌上,放着几块不同质地的石料、几碗浑浊的泥浆,还有一小包她带来的、研磨得极细的赤红色粉末——正是顶级的辣椒粉。
“周大人所虑工期与用料,小女子理解。” 沈笑笑拿起一块普通的青石,又拿起一碗普通的泥浆,“大人请看,若按常规方法,以此石为基,此泥为浆,夯筑一丈二深的塔基,确实耗时耗力,且需等待泥浆干透,极易延误工期。”
周显冷哼一声,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沈笑笑话锋一转,拿起那包赤红色的辣椒粉,小心地倒出小半碗,然后将其均匀地撒入另一碗新调制的泥浆中,又加入少量她提前准备好的、类似石灰的白色粉末(一种特制的速凝剂,灵感来自椒香破瘴汤中几种矿物的反应)。她拿起一根木棍,开始缓缓搅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混合了辣椒粉和白色粉末的泥浆,颜色迅速变得深沉,质地也似乎更加粘稠!沈笑笑将搅拌好的泥浆均匀地涂抹在一块同样普通的青石上,又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泥土。
“大人请看。” 沈笑笑示意众人。
只见那涂抹了特殊泥浆的青石,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硬化!不过盏茶功夫,表面已经形成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沈笑笑用小锤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铛铛”声,显然硬度远超普通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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