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奇和萧铃儿在西市挑选马匹的时候,从拴马镇河西卫的大营内,奔出了一匹快马,马上的薛集眉心紧锁,神情凝重。自看了表妹秦静柔写给他的血书后,薛集便陷入了深深的难过和自责当中,既为表弟和表妹年幼失怙恃而难过,也为自己不能护他们周全而自责。
薛集的母亲与秦静柔和秦暮羽早逝的生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秦氏姐弟的生父乃是如今的越城首富秦隐的兄长秦显,而薛集的父亲只是黄栌城内一名普通的药材商人。当年,姨丈、姨母还在世的时候,对薛集一家助益良多,秦显对薛集尤其喜爱,在薛集还年幼的时候,还曾将他接到越城秦府的大宅子里居住过一段时间。秦显不但手把手地教薛集开蒙识字,还为他延请了一名拳脚师父,教了他一些防身的基本功夫。时至今日,薛集依然能够清楚地记起他在秦府大宅,与三个弟弟、妹妹快乐玩耍的那些美好时日。
所以,后来秦显夫妇命丧湖匪之手的噩耗传来的时候,薛集便立志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士,有朝一日能够为姨丈一家复仇。
姨丈、姨母和大表弟亡故后,有一段时间,薛集的母亲几乎年年都会带着薛集,长途跋涉前往越城去探望被秦隐收养的秦暮羽和秦静柔兄妹,也就是在那时,情窦初开的薛集开始对秀美温婉的表妹秦静柔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只是,这种情愫还没说出口,他的父亲便生了重病,不到半年父亲即病重而亡,当时为了给父亲看病,薛集的家中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到最后就连买棺材的银钱都没有了,可族中的叔伯长辈竟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绝望之际,是齐氏商行老当家的齐遥帮他们孤儿寡母渡过了难关,不仅赠银给薛集母亲,让她顺利埋葬了自己的夫婿,还为他们赎回了之前为其父治病而变卖的田产,使他们母子生活有了着落,更是出资让薛集继续进学,并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有学识的人物,若不是后来薛集执意要去河西卫从军,也许薛集就会有个全然不同的人生了。这也是为何薛集愿意豁出性命,帮助康大勇去闯地牢的原因。
而今秦静柔出事,薛集更是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历经整整一天的思考,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去京城,抢亲,救秦静柔出虎穴。
在向仇刚告假后,薛集便收拾了行囊,一路往京城狂奔而去。
出城门三十余里,萧铃儿突然一拉缰绳,枣红马几乎立刻就从狂奔状态直接定在了原地,云奇没跟上节奏,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把自己给甩出去,最后堪堪稳住了坐骑。
“下次停下,能不能提前给个信号?”马上惊魂后,云奇哀婉地看着萧铃儿,抱怨道:“知道你马术好,照顾下旁人行不行?”
“我乐意。”云奇吃瘪的模样让萧铃儿好生痛快,她潇洒地夹紧马腹一扬马鞭,枣红马似离弦之箭,立刻扬蹄向前猛冲而去。
“哎、哎,我说,你怎么又这样?”云奇忙不迭也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接下来,两人你追我赶地赛马,使他们完美地错过了沿途的所有驿站。
入夜时分,云奇和萧铃儿总算找到一座废弃的农舍,农舍虽简陋破旧,但好歹不用露宿野外了。
坐在火堆旁的萧铃儿,默默地看着云奇变戏法似地从他的几个大包袱里掏出一样又一样东西—— 一块盐巴、一把粟米、几块肉饼子、两个铜勺、两个巴掌大的铜碗,甚至还有一个煮餐用的陶罐!
“这些就是你今天在西市买的东西?”萧铃儿显然被惊到了。
“对啊。”云奇点头道:“你不是也在吗?我买东西的时候可是都给你汇报了的,毕竟出钱的是你,这点自觉性我还是有的。”
云奇的话成功勾起了萧铃儿的怨气,她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气吼吼地不再说话。
不过,当一碗热粥下肚后,萧铃儿满腹的怨气竟神奇地消失了大半,连带着看云奇也顺眼了许多。
“嗯,不愧是在火头营待过的人,手艺还不错。”萧铃儿忍不住赞赏道。
“那是。”云奇很是自豪,洋洋得意道:“想我云玄希天资如此聪颖、才华如此横溢,学什么不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是——”萧铃儿故意拉着长腔,说道:“你云大校尉就是个地上无、天上有的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嗯,形容我很合适。”云奇很是开心地接受了萧铃儿的“赞美”。
“咴儿,咴儿——”
被拴在门外的两匹马突然摇头晃脑地叫了起来,云奇熟练地在包袱里抓了两块豆饼子,走向它们,“来来来,白白、红红,咱们吃饭喽。”
“白白,红红?”简单粗暴的名字,让萧铃儿一阵忍俊不禁。
<“黑子河?这名字不好,我家的牧羊犬就叫黑子,怎么起个狗的名字呢?”
“是你家的狗用了它的名字!”>
萧铃儿忽然就想起了与齐少宣曾经的对话,不知黑子河畔的他,今夜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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