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酒吧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晕开一片血色。
言若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踏入酒吧时,整条走廊的灯光都为之一颤。
她裹着件银鳞般的亮片吊带裙,随着步伐流转出迷离的光晕,像条搁浅的人鱼。裙摆高开衩处,瓷白的大腿若隐若现,每走一步都晃出令人心颤的弧度。后背交叉的细带勒出蝴蝶骨的锋利轮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微光。
吧台边几个男人同时转头。
“血腥玛丽。”她斜倚在金属台面,指尖的猩红甲油在酒杯上留下暧昧印记,与唇色呼应成危险的信号。耳垂上挂着的流苏耳环随仰头饮酒的动作摇晃,将脖颈线条切割成诱人的明暗交界。
左肩的丝网披肩突然滑落。她没有去拉,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点燃细长的薄荷烟,任由烟圈模糊了胸前的蛇形吊坠。
当那杯血腥玛丽触到唇畔时,言若尝到的第一口是冰冷的金属腥气。像咬破了舌尖渗出的血。伏特加的锐利率先割开味蕾,番茄汁浓稠的酸涩立刻涌上来填补伤口,辣根粉则在喉间点燃细小的火药。
杯沿的芹菜梗扫过鼻尖,带起一阵潮湿土壤的腥气。她突然想起那些网络评论里那句:“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黑胡椒颗粒在齿间碎裂,化作无数微型的语言炸弹,而伍斯特酱深褐色的漩涡里,正浮沉着所有未能说出口的辩白。
言若趴在吧台上,指尖捏着第五杯龙舌兰的杯沿。酒精烧灼着喉咙,却浇不灭脑海里循环播放的恶毒评论。酒保已经第三次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这个独自买醉的女孩。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右手掌心上的疤痕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再来一杯。”她哑着嗓子推过空杯,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掐掌心时留下的月牙形血痂。
江哲羽的第十七通来电亮起时,言若正跨坐在吧台上,将一杯龙舌兰倾泻而下。
手机在亮片手包里疯狂震动,蓝光透过皮革缝隙,在她大腿内侧投下诡谲的光斑。酒保挑眉示意有来电,她却用高跟鞋尖将手包踢到角落,金属链条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嘲弄声。
令人心悸的音乐声响起,言若的指尖划过男模雕塑般的腹肌,他带着烟草味的手掌贴在她后腰,正好压住亮片裙开裂的缝隙。
那个染着银发的混血模特将她拉进舞池中央,她踩着细高跟摇摇欲坠,却故意放纵自己倒进他汗湿的胸膛。他的手掌灼热,紧扣着她裸露的腰,亮片裙在镭射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像一条濒死的鱼最后的挣扎。
酒气混着香水味在空气中发酵,言若放肆地大笑,红唇擦过他的喉结。男模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也不想听。她只想让身体被音乐和欲望填满,让那些未接来电、那些恶毒的评论、那些刺眼的闪光灯,统统被此刻的放纵碾碎。
“你心跳好快。”男模贴着她耳垂呢喃,热息喷在那些未愈的咬痕上。言若反手将龙舌兰浇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间。酒液顺着相贴的皮肤滑落,在对方昂贵的西裤上留下深色痕迹。
“你比视频里更疯。”男模的唇擦过她耳垂上的耳环,言若用指尖轻扫过他的喉结,男模突然掐着她的腰举高,言若在失重瞬间看见镜面天花板里扭曲的倒影。
DJ突然切换成《Toxic》的混音版,她顺势扯开男模的丝绸衬衫。纽扣崩落的瞬间,第十八通未接来电终于在手机屏幕上彻底熄灭。
跌跌撞撞走出酒吧时,言若的亮片裙在路灯下泛着病态的光,左肩珠串不知何时断裂,随着踉跄的步伐拍打着膝盖。身后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亮起,照出她小腿上干涸的酒渍,像一道道褐色的泪痕。
“快看,那个疯子。。。”
玻璃门后传来压低的惊呼,言若猛地回头,撞见两个女学生正把手机镜头对准她。她下意识举起手臂遮挡,腕间的钻石手链突然断裂,珠子滚进下水道栅栏的间隙里,发出细碎的哀鸣。
“拍啊!”她嘶吼着,声音却淹没在突然驶过的洒水车音乐里。
转角处两个代驾司机对她吹口哨,眼神黏上她裸露的后背。她突然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就砸过去。。。
江哲羽的跑车引擎在街道上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仪表盘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第三次驶过“忘川”酒吧后巷,轮胎碾碎一地香槟瓶碎片。副驾上的平板电脑闪着红光,那个他亲手装在言若手机里的定位程序,此刻正显示着刺眼的“信号丢失”。
“该死!”他猛捶方向盘,银色跑车在路口甩出尖锐的漂移弧线。轮胎擦过护栏的火星,像极了他此刻眼底烧灼的怒意。
后视镜里闪过一抹银光——不过是街边陌生女子的亮片裙,却让他急刹到轮胎冒烟。
蓝牙耳机里,私家侦探第三次汇报:“没有消费记录,所有警局、医院都查过了,没有符合特征的。。。”
手机自动重拨,听筒里又响起机械女声的“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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