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的最多的饮料是白开水,不仅仅因为便宜,还因为喜欢。
喜欢上白开水从高三那年的夏天开始。
其实我们那时喝的并不是白开水,而是所谓的纯净水。
当时除了补习班,各班都配有饮水机。一个饮水机配两个纯净水桶,喝完了可以拿着空桶去供水处换。
我们班是喝水大户,每天总要喝上三四桶水,最热的时候曾创过一天六桶的记录。
我和另外几个力气大的男生负责换水。我们的任务是不仅要保证饮水机上边的那个桶里有水,还得保证饮水机旁边的那个桶不是空桶。
为了做到这一点,只要看见机上的那个桶里水快要空了,我们几个就会有一个自觉走上前,将地上的那桶水换上去,然后拿着空桶去供水处换一桶新的来。
现在回想,那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我们班高达四楼,另外,教学楼离供水处也足有三百米的距离,而且也有几段上下楼梯;但当时的我们似乎谁都没觉得累。
我和我的同桌丁威也许是班上最能喝水的两个人。
我有一个特大号的杯子,足足能盛一升半水。
我每天到班里的第一件事(特别是下午)是到教室前面灌一杯水,回到座位上,一扬脖子喝掉半杯,然后"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丁威这时会拿过杯子,同样的一扬脖子,将剩下的一半喝完。
我们就这样度过那个夏天。
后来我进了补习班。
补习班没有饮水机,但我每天喝大量的水的习惯已经养成,于是就换了白开水。
丁威上了大学,我的那个大杯子也不见了。
我有了第二个杯子,没有第一个大,但容量仍很可观。
这个杯子有一个带子,携带比较方便,我基本上是走到哪带到哪:这也便于随时补充水。
我补充水的地方主要有三处,一是我自己的热水瓶,一是我每天就餐的小饭店,还有一处是卖开水的老头那儿。
可惜这三个地方都只有滚烫的开水,要想喝,必须先冷一会儿。
这样凉着喝着,等到水凉得可以一喝而尽时,杯子里的水往往也不多了,这使我喝水很少能够像高三那样过瘾。
后来我也上了大学。
我仍然爱喝水,每天仍要喝大量的水。
我有了第三个杯子。这个杯子也很大,和第一个一样大。
看书的时候,或者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我总要在面前放上一杯水,满满的一大杯水。
时间像水一样流走,水慢慢流进我的腹中。
这时水对我的意义,就像烟对某些人的意义。
其实我本想说,这时水对我的意义,就像烟对鲁迅的意义;只是鲁迅太伟大,我不敢自比。
况且,用烟提神的也绝不止鲁迅一人。
有时候我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端着一杯水,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一口,想一会儿,愣一会儿。喝到后来,剩小半杯的时候,一扬脖子,一饮而尽;盯着杯子愣半天,然后叹口气。
现在,就是今天晚上,当我又盯着手中的杯子发呆时,忽然明白,其实喝水和喝酒一样,是需要和朋友一块喝的。
没有朋友,喝酒固然淡然无味,喝水也不会痛快。
一个人喝酒,因为总有醉的时候,寂寞也便有暂时忘却的时候;一个人喝水,却只会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寂寞。
水,只会加重人的寂寞。
水,其实是有味道的。
能喝出水的味道的人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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