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兄长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刘慧娘调皮地眨眨眼,"让我猜猜,可是许状元出了麻烦?"
"正是如此。”
赵言坦然谈及今日探监之事。
"许状元一心为国令人钦佩,但他行事前并未看清圣意。”
刘慧娘叹息:"他自己糊涂也罢,现在反倒连累了兄长。”
"抗辽不是好事吗?"一旁的陈丽卿听到他们在议论上书的武状元,疑惑道,
"燕云十六州若能收复,朝廷有了养马之地,边关也能多些骑兵防御,岂非好事?"
"表姐,你只知表面,不知内情。”
刘慧娘详细说明金人的状况,
"许贯忠本是河北大名府人,对北地守军情况十分熟悉。”
"他在奏折中提到,河北各地关隘、城池的守军严重缺员,有些地方缺额竟达八成。”
"即便有守军,也缺乏训练,姐姐,你认为这样的军队能抵御金人南侵吗?"
"当然不能。”
陈丽卿性情鲁莽,但她父亲在禁军中也算有些地位。
女飞卫不仅从父亲那里学到一身武艺,对于行军打仗之事也颇有见解。
“当今圣上英明,只是被奸臣蒙蔽了。
若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再除去朝中奸佞,圣上必定会励精图治。”
“这话可是姨夫告诉你的?”
刘慧娘笑着问。
陈丽卿一时语塞。
女飞卫性格暴躁,不输李逵,虽比那黑脸汉子聪慧些,却没有黑旋风般的憨厚。
“再者,若皇帝真如传言般英明,姨夫为何要辞官归隐?”
刘慧娘又问。
陈丽卿虽脾气急躁,却非愚钝之人。
以往只因父亲常讲皇帝英明,习武者应忠君报国,她才以此为目标。
但今日刘慧娘的两句话,让她开始质疑父亲的教诲。
“姐姐久居东京,不了解外地情形。”
刘慧娘叹息道,“阿秀也曾像姐姐一样,听父亲说皇帝英明,认为朝廷的问题皆由奸佞造成。”
“但这次山东瘟疫,我随家人逃难,途中走散后所见所闻,方知所谓皇帝英明,不过是一句虚言。”
“唯有如此,文人才能说服自己继续效忠。”
“不然,若皇位上坐的是个无能之人,谁愿为其卖命?”
陈丽卿陷入沉思,美丽的容颜写满矛盾。
刘慧娘看她这样,摇头对赵言说:“兄长,许状元的事,我一时也无良策。”
少女摇摇头,“台狱囚禁的都是皇帝想要惩处的人,要救人,除非……”
刘慧娘说到这里突然一顿。
她瞥了眼身旁仍陷入沉思的陈丽卿,靠近赵言耳边轻声问道:
"兄长,上次安神医调配的那个药,咱们可曾带来?"
"带是带了,但御史台里鱼龙混杂,根本没有机会用药。”
赵言摇头叹息。
"兄长,这药可不是给他们服用的。”
刘慧娘笑着靠近了些,附耳对赵言说了几句。
末了才道:"此法虽有风险,但也算可行,究竟用否,还需兄长定夺。”
"虽有些冒险,倒也不失为良策。”
赵言点头同意,"那就依你所言行事。”
至此,他已从刘慧娘处得知了解救许贯忠之法。
赵言坐了一会儿,便与时迁辞别离去。
刘慧娘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刚要转身回房,忽然腰部一紧。
她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发现抱住自己的竟是表姐陈丽卿。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刘慧娘嗔怪道。
陈丽卿在她耳边轻轻搔弄,姐妹俩嬉闹一阵后,忽然问道:"这位赵公子,莫非是江湖中人?"
刘慧娘浑身一震,紧张起来:"姐姐,你怎会如此胡说?赵公子不过是郓城富商,怎会是什么江洋大盗?"
"阿秀,若他真非歹人,你这般慌张又是为何?"陈丽卿贴近表妹耳边悄声说道,"寻常富户哪有这般胆量,敢潜入禁军把守之地?还妄图救出台狱囚犯?"
"赵大人向来重情义,那许状元与他早年相识。”
刘慧娘急切辩解道,"或许他擅闯内院,只是担心我们的安危罢了。”
"真的?"陈丽卿捏了捏表妹的脸,"姐姐虽不及你机敏,却也不是愚钝之人,这话骗不过我。”
"姐姐,你就别问了好吗?"
刘慧娘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变得暗淡。
“此后,姨父就要带我去景阳镇了,到那时,怕是再也见不到赵大哥了。”
陈丽卿沉默不语。
她虽然倔强,但也明白婚姻大事需由长辈决定的道理。
刘慧娘的婚事,是她父亲刘广亲自安排的,除非她与父亲断绝关系,否则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
汴梁城外码头,梁山泊的客船之上,赵言和时迁归来后,燕青也从闻焕章处返回。
“燕青兄弟,闻先生那边有何良策?”
赵言问道。
燕青点头道:“闻先生提到两种方案,一是最后一日劫法场,二是在此之前设法伪造文书,将许家兄长从台狱中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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