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林知知找到了感觉。她跪在防潮垫上,膝盖下垫着陆远找来的旧坐垫,全神贯注地对付着眼前的地板。拿起一块板,对准卡槽,用敲击块抵住边缘,举起橡胶锤——嗒!嗒!嗒!力道均匀,节奏稳定。当那块地板完美地嵌入前一块,发出那声清脆悦耳的“咔哒”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瞬间充盈心间。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着两块地板之间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感受着那种紧密咬合的、扎实的触感。
一块,又一块。她像个专注的工匠,沉浸在重复却充满成就感的劳作中。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手臂酸痛,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而发红发麻。但她毫不在意。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块待铺设的地面,橡胶锤敲击的清脆声响,还有身边陆远偶尔递来的工具或低声的提醒。
时间在专注的劳作中流逝。窗洞外的光线由明亮转为金红,又渐渐沉入暮色。旧木桌上的吊灯亮起,暖黄的光晕笼罩着他们开辟出的这片小小“工地”。铺设好的地板面积在一点点扩大,像一块温暖、坚实的地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蔓延开来。新地板特有的、淡淡的木质气息,开始取代空气中弥漫的水泥粉尘味。
当林知知终于将最后一块地板在墙角卡紧,用尽全身力气敲下最后一锤,听到那声清脆的“咔哒”时,她几乎是脱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刚刚铺好的、光滑温润的地板上。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但更多的是光滑、平整带来的舒适感。
她长长地、满足地吁出一口气,仰起头。灯光下,汗水把她额前的头发黏在皮肤上,脸上沾着灰尘和一点点木屑,工装外套更是惨不忍睹。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明亮得耀眼,带着一种纯粹的、源自亲手创造的巨大喜悦。
陆远站在她身边,看着这片被他们亲手“覆盖”出来的新地面,又看看坐在地上、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林知知,眼中也盈满了温暖的笑意和不易察觉的骄傲。他伸出手。
林知知抓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两人并肩站在新铺好的地板上,脚下是光滑温润的橡木纹理,不再是冰冷刺骨的水泥。巨大的空间依旧空旷,但这一片被灯光照亮、被木地板覆盖的区域,已经像一座温暖坚固的岛屿。
林知知低头,用穿着袜子的脚,小心翼翼地、带着点仪式感地,在新地板上蹭了蹭。光滑,微暖,没有一丝灰尘扬起。然后,她做了一个让陆远意想不到的动作——她突然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差点被自己绊倒,但在陆远伸手扶住她之前,她已经稳住了身体。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天真的快乐,眼睛亮晶晶的,对着空旷的毛坯房,对着陆远,也对着脚下的新地板,大声宣布:
“看!这里!可以跳舞了!”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汗水和劳作后的沙哑,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灯光落在她沾着灰尘却笑容灿烂的脸上,落在脚下崭新温润的地板上,也落在陆远带着笑意的眼中。
是的,这里可以跳舞了。从冰冷的水泥地,到温润的木地板;从绝望的蜷缩,到笨拙的旋转。建造的意义,就在这每一次敲击、每一次打磨、每一次覆盖和每一次微小的改变中,悄然生长。脚下的“岛屿”在扩大,心中的“家”,也在这一锤一锤、一步一印中,变得愈发清晰和温暖。
好的,我们继续林知知和陆远的建造故事,聚焦“星空无限”理念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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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的木地板光滑温润,残留着林知知笨拙旋转时摩擦的微热。她扶着陆远的手臂站稳,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红晕,眼睛亮得惊人。刚才那瞬间的冲动,仿佛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清晰得让她自己都怔住了。
“陆远,”她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发现的激动,“刚才转圈的时候……我看着那盏灯,”她指向旧木桌上方那盏暖黄的工业吊灯,钨丝在灯罩里发出稳定柔和的光芒,“光晕散开,落在新地板上……像不像一小片……一小片光做的湖?”
陆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灯光在地板光滑的纹理上确实晕染开一片朦胧的光域。
“然后我抬头,”林知知的目光越过灯的光晕,投向毛坯房深处那片未被灯光触及的巨大空间。那里被昏暗笼罩,只有窗洞外遥远城市的霓虹渗入一点点模糊的光影,“那么黑,那么深……像个没有星星的夜空。”
她的语速快了起来,带着一种全新的、被灵感击中的热切:“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夜空’搬进来?不是真的漆黑一片,而是……而是让它有光!但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顶灯,是……是像星星一样的光!散落的,自由的,有的亮一点,有的暗一点,有的甚至……可以动?”
她越说越兴奋,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片无形的星图:“就像……就像我们小时候躺在房顶上看星星,数也数不清,感觉天空是无限的!对,就是‘无限’的感觉!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创造出一种‘无限’的错觉!” 她猛地看向陆远,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花,“这个理念,就叫‘星空无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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