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钢针扎进骨髓。秦战在黑暗中挣扎，感觉身体正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不断翻滚。背上苏婉的重量时有时无，让他几次恐慌地伸手去确认。创世之刃化为的薄膜覆盖在左眼上，透过这层屏障，他看到水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细线——这是新宇宙的法则脉络，正随着水流扭曲变形。
"苏...婉..."秦战试图呼唤，却只吐出一串气泡。他的肺部火烧般疼痛，意识开始模糊。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黄光穿透黑暗，像一只温暖的手抚过他的脸庞。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腰。秦战本能地挣扎，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别动，带你上岸。"
水流速度突然加快，秦战感到自己被拖向某个方向。片刻之后，他的头终于冲出水面，贪婪地吸入大口空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中，引发一阵剧烈咳嗽。
"活该。"那女声带着几分讥诮，"背着孩子跳暗河，嫌命太长？"
秦战勉强睁开右眼，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岸边。那人披着暗青色斗篷，兜帽下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她手中提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不是常见的橙黄色，而是不断变幻的彩色——时而青如碧空，时而红如鲜血，偶尔还会分裂成十二簇不同颜色的小火苗。
"药婆的灯..."秦战嘶哑着说。他认出了这盏灯——与药婆从不离身的那盏一模一样，只是灯焰更加灵动。
斗篷女子明显僵了一下："你认识持灯人？"她蹲下身，灯光照亮秦战的脸，当看到他银光流转的左眼时，又是一怔，"原来如此...法则之眼。"
秦战艰难地爬上岸，第一时间检查背上的苏婉。小家伙浑身湿透，小脸惨白，但呼吸还算平稳。令他心惊的是，苏婉看起来比昏迷前又小了一圈，现在顶多两岁模样，连手指都变得胖乎乎的，像个瓷娃娃。
"这孩子..."斗篷女子凑近观察，灯光照在苏婉额头的Ω符号上，"星环载体？不对，是半载体..."她突然抓住秦战的手腕，"你们从旧宇宙来？"
秦战警惕地抱紧苏婉："你是谁？"
女子沉默片刻，突然摘下兜帽。一张年轻却沧桑的脸庞显露出来——看起来二十出头，眼神却像历经千年。她左眉上方有一道闪电状疤痕，正微微泛着蓝光。
"林夙。"她简短地说，"第十二火种守护者。"
秦战瞪大眼睛。药婆曾经提过，十二火种守护者分散在各个时空，她本人负责"生命之种"，而第十二位守护者执掌"希望之种"，早在监察者崛起前就失踪了。
"证明给我看。"秦战没有轻易相信。
林夙轻哼一声，手指轻弹灯盏。十二簇火苗同时跃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符文。秦战的创生之眼立刻认出这是守护者特有的认证标记——无法伪造的灵魂波纹。
"满意了？"林夙收回火苗，"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河岸边的岩壁，灯光照上去时，坚硬的岩石表面竟像水波般荡漾起来。秦战犹豫片刻，还是抱起苏婉跟了上去。穿过岩壁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微弱的阻力，像是穿过了一层肥皂泡膜。
岩壁后别有洞天。一个宽敞的洞穴呈现在眼前，洞顶垂挂着无数发光的水晶，将内部照得如同白昼。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的一座青铜祭坛，坛上摆放着十二盏与林夙手中相似的灯盏，只是其中九盏已经熄灭，剩余三盏的火焰也微弱得随时可能消失。
"坐。"林夙指向祭坛旁的石头长凳，"给孩子换身干衣服。"她抛来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件做工粗糙但柔软的童装。
秦战道谢后，小心翼翼地给苏婉更衣。小家伙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无意识地抓住秦战的一根手指。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秦战心头一暖，随即又是一阵刺痛——曾经英姿飒爽的苏婉，现在退化得连话都说不了。
"她使用了Ω序列的力量？"林夙一边点燃洞内的其他灯盏一边问。
秦战点点头，将苏婉意识分离和每次使用能力都会退化的事简要说明。林夙听完眉头紧锁，手指在灯焰中划过，带出一缕青色火苗。她将这缕火苗轻轻按在苏婉额头的Ω符号上。
符号立刻亮起微光，但转瞬即逝。
"情况比想的糟。"林夙叹气，"她不是简单的退化，而是在被新宇宙法则同化。这里的一切都逆向运行，Ω序列作为旧宇宙产物，正在被'修正'。"
秦战心头一紧："有办法阻止吗？"
"找到所有星环子体，重构完整的Ω序列。"林夙指向祭坛上的一盏灯，"但时间不多了。那些'逆理之民'已经控制了至少三颗子体。"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像是某种警报。林夙脸色骤变，迅速熄灭大部分灯盏，只留下祭坛上的三盏微光。
"他们找到这里了。"她压低声音，"逆理之民的'寻道者'能追踪法则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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