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始终绷着脸沉默不语,小皇帝将玉佩抛回他怀中,挑眉轻笑道:“明日带她进宫,朕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安小公子这样失魂落魄?” 言毕,便在孙公公的搀扶下起身离去。
安墨柳攥着手中的半块玉佩,独自在大殿内静坐良久,才缓缓起身离开。
城西城门下,顾思瑶蹲在石墩上,指尖捏着李明给的糖糕碎屑喂麻雀,快到巳时三刻,日头已爬至中天。
她踮脚望向街口,终于看见一辆绘着青竹纹样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敷着薄粉的瓜子脸 —— 眉梢细挑如新月,唇点绛红似丹砂,正是年约双十的堂姐顾月瑶。
她一袭桃红蹙金绣罗裙裹着窈窕身形,外罩同色纱披帛,鎏金步摇垂着珍珠流苏,笑时眼尾微挑,甜腻里透着几分精明世故。
身旁立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剑眉鹰目,鼻梁高挺,唇线冷硬如刀,身着藏青暗纹锦袍,腰束玄色玉带,举手投足间带着习武之人的利落,眼底却凝着审视般的锐利 —— 正是堂兄顾月凡,两人身后跟着个捧包袱的丫鬟,及一个牵马的小厮。
“思瑶妹妹!” 顾月瑶扶着丫鬟的手下车,“可让我们好找。”
“堂姐、堂兄,一路辛苦了。” 她急忙迎上去。
顾月凡轻轻摸了摸的发顶,又挑眉望着她腕间的绷带:“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路上遭了贼?”
“不过是摔了一跤。” 她忙将手藏进袖中,“不打紧的。”
“这位是……” 顾月瑶盯着一旁抱臂而立的李明。
还没等她介绍,李明抬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淡淡的开口,“我是她的朋友,先去客栈安置吧,外面日头毒。”
顾明轩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看顾月瑶一脸不解的神情,她急忙解释,“家中简陋,实在容不下,我已寻了间宅院,明日便接阿娘过来,届时再请堂姐,堂哥去家中作客。”
听她这样讲,顾月瑶指尖拨弄着翡翠镯子,忽然凑近她耳边,低语道:“这姓李的小子,怕是对你有意思吧?方才给你理头发时,你竟没躲。”
“姐姐别瞎说!” 顾思瑶耳尖发烫,下意识的退后半步,“我与李大哥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顾月瑶挑眉,眼尾扫过李明挺括的肩线,“这小子生得倒是周正,瞧这腰板挺得,功夫怕不比哥哥差。”
几人进了客栈,顾月瑶挑了临窗的八仙桌坐下,指尖敲着桌沿看李明忙前忙后地招呼小二添茶倒水,忽然捏着绢帕掩唇轻笑:“李护卫这般殷勤,莫不是把我妹妹当主子伺候?”
李明却充耳不闻,将温好的酸梅汤推到顾思瑶的面前。
顾月凡则斜倚在椅背上,冷脸盯着他的动作,藏青锦袍下的手掌暗暗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 他虽寡言,目光却如鹰隼般在两人之间打转,显然对这 “朋友” 二字存着戒心。
“堂姐莫要打趣。” 顾思瑶攥紧酸梅汤盏,轻声道,“李大哥不过是顺路照应。”
“顺路?” 顾月瑶眼尾上挑,忽而转头望向顾月凡,“哥你觉得呢?”
顾月凡只是冷着脸沉默不语。
看几人相互猜忌的表情,顾思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趁人不注意时往李明身边凑近半分:“他们... 没恶意的。”
李明垂眸替她添茶,眼底掠过一丝暗涌,却只是淡淡点头。
恰在此时,他袖中的竹筒轻轻震动 —— 那是侯府传讯的蜂鸣器。
展开纸卷扫过几眼,他指尖微顿,抬眸望向顾思瑶:“我需回府一趟。”
顾思瑶怔了怔,望着他骤然冷肃的神情,不解道:“可是... 安公子有事?”
“无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钱袋搁在她手边,“我已经让小二开好了房间,用完膳就去休息吧!下午我陪你去看宅子。”
李明策马回府时,安墨柳正倚在廊下拨弄着手里的并蒂莲玉佩。听见声音后,他抬头时眼底还凝着思虑,淡淡道:“去了城西?”
“是。” 李明翻身下马,瞥见廊下堆着的黄花梨家具,“公子可是打算...”
“那屋子漏雨漏风,如何住人,你亲自带人去打扫东跨院,明日巳时前务必收拾妥当,再派辆雕花马车,把顾姑娘的母亲接来 —— 对了,府里新制的软枕和熏炉,一并送去。”
李明闻言顿了顿,忽然低笑出声:“公子可知,那院子是希儿小姐前年瞧上的?她说要在槐树下搭秋千,还让匠人在墙上凿了放风筝的洞。”
“不妨事。” 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希儿,若知道是给需要的人住,定不会怪我。”
李明挑眉看着他耳尖的红,忽然觉得有趣:“公子可知,那院子的井里养着希儿小姐放的红鲤鱼?还有西厢房的墙根下,埋着她八岁时摔碎的琉璃盏。”
“够了!” 安墨柳的脸色一变,“让你去办就去办,哪来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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