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步出药铺,安墨柳紧攥她的手,郑重的嘱咐道:“不管听到任何不当之语,万不可轻信,燕府护卫将一直暗中护你周全,无需惧怕,他们绝无恶意。”
似觉交代不够明晰,他又开口:“无论外界如何传言我与其他女子有瓜葛,你皆勿信,若我母亲寻你麻烦,即刻告知于我,待我归府后,自会向她如实禀报一切。”
看他如此严肃,顾思瑶忙不迭的点头:“放心吧!我既选择给你机会,便不会轻信任何话语。”
闻她此言,安墨柳这才放心,临行前,又让药铺老板包了许多珍贵药材,任凭顾思瑶如何推辞,他皆不为所动。
与李明刚归家,便在门口被安夫人撞个正着。
见此情形,两人知晓又要遭难,未料想,安夫人非但未加斥责,反倒笑意盈盈地抚了抚他的发顶道:“柳儿,适才陛下身边的公公来传旨,让你明日一同去狩猎,用完膳食好生准备一番,难得陛下每次外出皆邀你作陪,此乃无上的荣耀。”
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母亲,等用完膳儿子有事想跟您讲。”
听到这话,安夫人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冷冷道:“一会再说,先去用膳。”
与此同时,燕侯府的西厢房内,鎏金暖炉早已熄了炭火。
燕希儿蜷在锦榻上,素白中衣上海沾着未干的泪痕,案上三遭更换的膳食原封未动。
燕侯爷急的在殿里来回踱步,几次张口却又将话咽回。
他忽而停步,端起案上温着的百合粥,走到榻前蹲下,语气轻柔:“希儿,多少吃些,这粥是你幼时最爱的甜香,厨娘特意加了桂花蜜。”
见女儿偏过头去,他便用羹匙舀起半勺,递到她唇边:“就尝一小口,别饿着自己,爹爹瞧着心疼。”
燕希儿终于转过脸,眸中布满血丝,沙哑开口:“爹爹,您有话就直说吧,自从回府,便这般心神不宁,莫不是... 有妹妹的消息?”
燕侯爷握着羹匙的手顿了顿,将粥碗轻轻放在矮几上,喉头滚动:“希儿,有些事... 爹爹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边说,边转身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似是在逃避女儿炽热的目光,“当年那场变故... 是爹爹疏忽,让人钻了空子,这些年我暗中追查,直到最近...”
听到这话,燕希儿猛的掀开锦被,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冲到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焦急道:“您快说,妹妹到底在哪里?她还活着吗?”
说到此处,她的泪水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滴在了燕侯爷锦色的衣袍上,“我每日在佛堂抄写《心经》,在城隍庙焚香许愿,在寒冬腊月跪叩三百台阶求神佛庇佑...,就是希望天神能保佑妹妹平安无事。”
燕侯爷颤抖着伸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庞,却在触到她冰凉的泪痕时猛地缩回。
记忆也跟着回到过去,他想起燕希儿这些年的痴狂 —— 将与妹妹年纪相仿的少女带回府中辨认,被人骗走千金仍执着寻找;为了一句 “城南有弃婴”,在泥水里扒了整整三日,沉默良久,他终于艰难的开口:“那顾思瑶... 便是你流落在外的胞妹。”
此话一出,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唯有更漏声滴答作响。
燕希儿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妆奁,胭脂水粉洒了满地。“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泪水却顺着眼角疯狂滑落,“那个在市井讨生活的女子,怎配...”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死死盯着父亲,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等等... 您跟我说过,妹妹的脖子后面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胎记,您是看到这个东西才确定她就是妹妹吗?”
燕侯爷缓缓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泛黄的绢帕,上面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眉眼间与顾思瑶有几分相似。“不是的,顾思瑶跟你母亲有五分相似,你母亲死的时候,你才五岁可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像,声音哽咽,“第一次见到她,我便觉得眼熟,后来偶然间看到她后颈的胎记,又翻出你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反复比对... 这才敢确定。”
燕希儿呆呆地望着画像,泪水再次决堤。
她缓缓跪坐在地,伸手颤抖着抚过绢帕上的线条:“原来... 原来我早就见过妹妹了...” 她突然扑进父亲怀中,放声痛哭,“爹爹,我找了她那么久,却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您知道我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吗?”
思及此处,她哭的更凶了,又想起那天在安侯府自己对她冷嘲热讽的样子,心就一阵揪痛,这可是自己寻找了十几年的妹妹,自己竟然用这种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她。
“好了希儿,之前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果思瑶知道你是姐姐,她不会怪你的。”
就这样父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而此刻的安府膳堂中,残羹剩饭尚未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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