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傅……”女人看到门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们说……他们说只有你能画……能救我娃儿……”她双腿一软,像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要往地上瘫倒。
你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了她冰冷僵硬的胳膊,把她半拖半扶地拉进画室。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像一片被抽干了水分的叶子,靠着冰冷的墙根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怀里那个用红布包起来的包裹,如同盯着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那股奇异的腥甜铁锈味,正是从包裹中散发出来,混合着防空洞本身的阴湿霉味,形成一股令人心头发毛的怪异气息。
“怎么回事?你娃儿怎么了?”你拉开距离,皱眉问。
女人猛地抬起头,枯槁的脸上肌肉抽动,红肿的眼珠盯着你,声音拔高,变得尖利刺耳:“我的崽!我的崽没了呀!被人……被人吃掉了啊!”她情绪骤然失控,干枯的双手死死抓住怀里包裹的两端,用力摇晃着,像一个疯子在对某种虚无之物哭诉,“就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六个多月了!就在那个天杀的‘仁心诊所’!他们说是个死胎!说给我处理干净!可我知道不是!它不是死胎!我感觉得到!它还会动!它是在我肚子里……被人活活掏出来吃掉的啊!”
她尖利的哭嚎在逼仄的画室里回荡,撞击着墙壁,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湿透了额前枯黄的发丝。她猛地低下头,用指甲发黑、指缝污垢的手,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凹陷干瘪的小腹位置,声音变得低沉、怨毒、如同诅咒:
“它恨我……我知道它恨我……它变成鬼了……一个吃胎肉的鬼……它就在这儿……它天天在找我……它饿啊……它要找吃的……”
你盯着她抚摸腹部那只干枯的手,心里猛地一沉。“仁心诊所”?雾都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私人黑诊所太多了!
突然,女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残留的泪痕还在,但刚才那股疯狂的、几乎要爆炸的绝望痛苦,被一种更加诡异的平静替代了。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扯出一个僵硬、扭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红肿的眼睛里那点疯狂散去,换上一种浑浊而笃定的光,直勾勾地盯着你。
“林师傅……”她的声音变得很轻,很平,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理所当然”,“你帮我画……画那个‘吃胎肉的姥娘’……画得真真的……画得她馋……把我娃儿的魂……画回来……”
吃胎肉的姥娘?食胎姥?!
一个只在极其古老、讳莫如深的川渝邪物传说中才有的名字!传说那是一种专食未出世胎儿精血魂魄的邪神!供奉她能保孕妇平安顺产?见鬼的供奉!那就是赤裸裸的交换!用自家胎儿的“一部分”或者别人家胎儿的魂,去满足她的贪欲!
这女人请的不是“镇魂画”,是“献祭画”!她要召唤那食胎姥,去把她“丢失”的胎儿魂,从别的什么地方……“吃”回来?!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升。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状若疯癫的女人,抱着那个散发着淡淡腥甜味、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平静地说出这血腥残忍的话语……
她见你沉默,那只枯爪般的手更加用力地抚摸着包裹,嘴角的诡异笑容加深了。“我有好东西给你……”她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急切,另一只手哆嗦着伸进怀里。
掏出来的,是一个皱巴巴、沾着油污汗渍的旧报纸包裹。她极其小心地层层打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是一团模糊的、暗红发黑的、婴儿形状的胶冻状物体!
那东西大概只有婴儿拳头大小,扭曲蜷缩着,能勉强辨认出头颅和四肢的轮廓。表面覆盖着一层浑浊半透明的粘液,如同浸泡在劣质的福尔马林溶液中。一股比刚才更清晰、更强烈的混合着药水、羊水和血腥的浓烈腥甜气息猛地弥漫开来,呛得你几乎窒息!刺鼻的药味中,那丝微弱却顽固的血腥甜味,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你的神经。
“这是……我娃儿的一点‘引子’……”女人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带着一种病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那个诊所的小护士……偷偷从污桶里捞出来……给我的……还新鲜着呢……有它……你就能画得真真的……”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你,里面燃烧着疯狂而执拗的火焰,混杂着献祭般的虔诚和刻骨的怨毒。“画她!”她命令般地尖叫起来,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你的眼睛,“画那个食胎姥!把她画得嘴馋!把我娃儿给我叼回来!叼回来——!!!”
刺耳的尖叫在防空洞里激起回响,嗡嗡地撞击着你的鼓膜。女人枯槁的脸因尖叫而扭曲,像庙里面目狰狞的恶鬼纸扎。怀中那团暗红发黑的胶冻状“引子”,散发着冰冷绝望的死气,如同深渊入口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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