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火焰焚烧,也不是物理击碎!
而是规则层面的腐朽与崩解!
那构成陶坯核心的、沉淀了无数亡魂怨气的泥土,在焚瘴针所代表的“终结”规则面前,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自然风化,瞬间失去了所有粘合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化为一撮撮灰色的粉尘,簌簌掉落!
污秽粘稠的空气夹杂着刺鼻的硫磺焦臭猛地涌了进来!林木生残存意识贪婪地(也痛苦地)呼吸着,如同离水的鱼!
视野瞬间开阔!
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熔炉地狱般的景象!
他所处的,正是那座名为“无灯窑”的古老大窑的内部核心——窑膛!
这是一个巨大、拱顶、内部呈葫芦形的庞大空间,穹顶高耸,覆盖着厚厚焦黑的窑汗(高温烧结形成的玻璃质硬壳)。整个空间内热浪滚滚,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变形,四周密布着燃烧孔道和用来摆放陶坯的支架隔板。
然而此刻,这座本该寂静的古窑膛内,却上演着惊悚绝伦的一幕!
正对着林木生破开的孔洞方向,大约十步开外的窑膛中心地面上,盘踞着一座由焦黑烂泥、破碎陶片、以及各种无法名状的腐败骨骼残骸堆砌成的……简陋祭坛!祭坛呈不规则的圆环状,中心凹陷。
而此刻,在祭坛凹陷的中心,那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孕妇被以一种极其扭曲、如同蜷缩胎儿般的姿势捆绑着,强行塞在了一个低矮的、未上釉的粗陶瓮中!她的头无力地耷拉在瓮口外,双眼圆睁翻白,瞳孔涣散,早已没了意识,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她最后的生机。她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扒开大半,高高隆起的腹部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皮肤表面却覆盖着一层……粘稠乌黑、如同融化沥青般的半凝固胶体?!
正是老王头之前那碗恶臭黑胶!
一股污秽粘稠、混合着绝望怨念的淡红色微光,正被强行从孕妇和她隆起的腹部剥离出来,如同被看不见的漏斗吸食,缓慢地注入祭坛中心!
祭坛正前方,面向洞口这边,赫然站着老王头!
他的模样也发生了剧变!
他那干瘪的身躯如同吹气般膨胀了一圈,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类似烧融釉质的暗沉油光。浑浊的双眼只剩下两颗翻白的眼球,看不到瞳孔,只有凝固的惨白。额头上、双臂上、双腿上……密密麻麻地贴着无数张巴掌大小、用深黄符纸绘制的扭曲符箓!
这些符箓并非使用朱砂,而是用某种暗红色的、近乎发黑的粘稠颜料绘制而成!纹路扭曲如盘绕的毒蛇,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与诅咒气息——这分明是真正的……人皮符箓!是之前那几个贫民身上剥下来的?!
其中几张符箓上的血色纹路正剧烈蠕动着,与空气中抽取孕妇的气息产生感应。老王头双手张开,十指的指甲变得乌黑尖长,如同十把阴冷的铁钩!他脚下的影子被窑内摇曳的火光投射到身后的窑壁上——那影子早已不是人形,而是一只不断蠕动、膨胀、覆盖着鳞片、头颅如同巨大水蛭般伸缩不定、布满利齿的……恐怖魔影!
那呜咽声,正是这魔影所发出的!阴跖的力量正在通过影子与老王头的身体初步融合!
老王头对林木生的破困似乎毫无察觉?不!
就在林木生突破陶俑的瞬间!
老王头那双只剩下惨白眼球的双眼猛地转动了一下!毫无情感地锁定了林木生破开的方向!裂开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如同烧裂陶俑般的笑容,无声地张开:“……祭……品……醒……了?……好……多……一……盏……‘主……灯’!”
同时,祭坛侧面(林木生的视角为左侧),靠着窑壁昏暗的阴影处——
赫然摆放着四具……陶俑!
正是那对贫民夫妇、他们的女儿,以及另一个被胁迫的男人!他们的身体同样被塞在粗陶瓮(大小各异)中,脖颈以上的部分从瓮口探出,脸上布满恐惧凝固后的扭曲表情,双眼空洞无物!
每个瓮的口沿、瓮身以及他们的头顶、胸口位置,都被强行点燃了油灯!
灯盏材质各异,破碎的陶片、瓦罐残骸,甚至人的头盖骨都被利用上!里面燃烧的也不是之前那种浑浊黑油,而是……
青白色的、如同尸蜡融化后点燃的火焰!
火焰安静得诡异,没有任何摇曳,仿佛冻结在那里。四朵跳跃的、安静的青色火焰!
更恐怖的是——四盏灯燃烧的位置下方,都连接着一根由无数细若蛛丝、灰白半透明的“能量丝线”缠绕而成的粗大“灯芯”!这灯芯穿透陶瓮和身体,深深扎入了他们的心口位置,似乎正在缓缓抽取着什么!
他们不是死了!他们是……被当成了活着的灯烛!点灯……录魂!
而在林木生自己的那座破开的陶俑旁边,就在那被打晕的疤脸汉子尸体旁——另外两具无头的打手尸体也同样被塞进了较小的陶瓮里,他们的胸口被剖开,心脏被取出,摆在面前的小陶盘上,同样燃烧着两朵极其微弱、接近熄灭的幽绿色冷焰!这是……劣质的“辅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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