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琴小声跟姜柠蛐蛐，“赵小英那妈又在发疯了！”
姜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身材硕大的赵小英捂着嘴巴哭唧唧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蔡婆子在指着她的鼻子叫骂，“没用的东西，你妹妹被欺负了，你不去帮她讨公道，还在这边跟老娘叽歪。”
“老娘养你还不如养个棒槌。”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天天伺候你，让你白养了这一身的肉，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我要是你男人，早把你休了！”
……
蔡婆子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也凑到赵小英面前，“呜呜呜，姐姐，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拦着妈帮我说话呀。”
“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了？呜呜呜呜！”
赵小英捂着嘴巴，一言不发，眼神盲目的看着前方。
周围人似乎都看惯了这些，大多只是停留几秒，便匆忙离开。
周玉琴也扯着姜柠的胳膊，“赶紧走，别惹蔡婆子，那就是个泼妇，路过她家的蚂蚁都要都被她骂一顿。”
姜柠回头看了一眼，便跟着她往前走，“她这是在闹什么？”
“为了小闺女呗！”
“前几天，蔡婆子一直在家属院里炫耀，说自个儿小闺女马上就能进文工团了。”
“还有那个赵芬芬，还没进去呢，尾巴就翘上天了，整天拿鼻孔对着人。”
“估计今儿出结果了，发现没进，这不得发疯嘛！”
提到这事儿，周玉琴就叨叨个没完，姜柠总算是听明白了。
赵小英随军这几年，一直没能怀孕，蔡婆子这次来就是打着给女儿调养身体的幌子来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她压根儿就是为了给小闺女铺路来的。
仗着小闺女有几分姿色，就幻想着进文工团，最好是能跟赵小英一样，也嫁个军｜官。
周玉琴叹气，“人家都是闺女被婆婆磋磨，赵小英倒好，婆婆没了，反倒是被自个儿亲妈折腾。”
姜柠好奇，“蔡婆子拖家带口的住进来，赵小英男人就没意见？丈母娘就算了，这还拖个小姨子，不怕人说闲话呀。”
“你说郑连长啊？”
周玉琴更起劲了，恨不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老郑可是个好人，哎，说起来他们小两口人都不错，老实巴交的。”
“这世道不就这样嘛，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说的也是，赵小英习惯被亲妈压着，自个儿立不起来，郑连长怕妻子为难，可不就只能妥协了？
“你瞧着，赵芬芬这次没能进文工团，蔡婆子可没这么容易撒手。”
……
从供销社回来，姜柠又向周玉琴打听了育红班的事儿。
傅然四岁多了，语言表达能力也好了很多，是时候进育红班了，多跟同龄小朋友交流，对他的性格发展也有好处。
“这简单，你家傅团级别高，你带上证件，八月底报名的时候，直接去就行。”
周玉琴一边回答，一边让她进门。
今早出门的时候，傅然就喊着要去找大壮哥哥玩，这会儿正闹得起劲儿。
姜柠嘱咐了两句，就准备回家做饭。
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玉琴，玉琴，快，蔡婆子发癫了，听说把文工团一个姑娘给拦住了，非跟人要说法。”
“那姑娘听说还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呢，刚从外地演出回来，长得好看的咧！”
“去瞧瞧呗！”
周玉琴摆手，“我可不想沾那老婆子的事儿。”
姜柠倒是愣住了，文工团的姑娘，又是台柱子，还是刚从外地演出回来的，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不会是吴芷华吧？
想想那姑娘温温柔柔的样子，蔡婆子那样的泼妇，还不把她吓哭？
想到这里，姜柠拉起周玉琴的手，“周姐，走，去瞧瞧，我就喜欢看好看的姑娘！”
周玉琴：“……”
几个人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姜柠猫着身子从人群挤进去，只见蔡婆子果然拦在一个姑娘面前。
那姑娘穿着军｜装，身量高挑，长发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可不就是吴芷华吗？
蔡婆子双手展开，脸上笑嘻嘻，“同志，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我家芬芬为啥没能进文工团？”
说着她将赵芬芬拉到身边，“你瞧瞧，我这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唱歌跳舞也不差的，为啥不让进啊？”
吴芷华看了一眼躲在蔡婆子身后的赵芬芬，长相倒是不错，就是畏畏缩缩的，整个人没有精气神。
想了想，她礼貌道：“阿姨，这个我不太清楚，文工团选拔有自己的标准，你要是有异议，可以到团里去问。”
说着便要往前走，蔡婆子不依不饶地跟着。
身后赵芬芬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蔡婆子立马会意，脸上皮笑肉不笑，“同志，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原因，以后也好改进嘛！”
吴芷华知道现在很多人家都想让闺女进文工团，毕竟是铁饭碗，她也理解。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她能随便说的，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阿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文艺｜兵，你问的事情，我真的回答不了你。文工团也不远，负责招人的老师，会告诉你们的。”
这话已经说的相当客气了，正常人听了，就该自己走了。
可蔡婆子可不是一般人，吴芷华的礼貌在她这里成了敷衍，刚才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荡然无存。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家芬芬一开始都选上了，就是因为你进去了一趟，她就被刷了。”
“我们芬芬哪里惹到你了，你要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儿？”
吴芷华大惊，视线再次定格在蔡婆子身后的赵芬芬身上，看着她身上的红色布拉吉，终于想起来了。
前两天文工团招新，团长正在考核，她正好有件急事找她，就进了考核室一趟，在团长耳边说了几句话，前后呆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那时候，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团长身上，只大概瞄了一眼里面的人，好像就是穿了一件红色布拉吉。
吴芷华想通了，估计这母女俩是误会了。
蔡婆子迟迟没等到吴芷华的回答，彻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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