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蹲在尸体旁，指节因攥紧而泛白。
男人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痂，沾在她军靴上的那滴还带着温度。
前一刻他还在狂笑，说"苏明远的秘密早被烧成灰了"，下一秒袖中微型手枪的枪响就震得她耳膜发疼。
"苏副处长。"周法医的橡胶手套在尸体颈侧停顿，"您最好过来看看。"
解剖室的冷光灯下，男人青灰的皮肤泛着诡异的光泽。
周法医轻轻翻开他的眼皮，瞳孔边缘有细密的紫斑："刚才初步尸检没注意——他中了毒。"镊子尖挑起死者舌下一块溃烂的黏膜，"这是'冰蚕'，西南边境黑市的违禁品，发作时会刺激神经让人产生幻觉，同时麻痹喉舌，死前半小时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苏瑶的呼吸顿住。
前一刻男人还能清晰说出"苏明远的秘密随我进坟墓"，这说明——
"毒是在他扣动扳机前半小时下的。"周法医摘下手套，金属托盘碰撞出清脆的响，"有人算准了时间，让他在暴露前先被毒控制，再用自杀掩盖真相。"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老张抱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走进来，军大衣肩头还沾着现场的灰尘："在他座椅夹层里翻到的。"包内除了几叠空白支票，最底层躺着个银色U盘，和刘博士之前找到的"苏明远绝密档案"不同，这个表面刻着扭曲的藤蔓花纹。
"加密等级比之前的高。"刘博士的指尖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翻飞，实验室的荧光映得他镜片发亮，"需要生物锁......"他突然抬头看向苏瑶，"试试您的指纹？"
苏瑶的食指按在U盘感应区。"滴"的一声轻响，屏幕弹出一行乱码，又在三秒后自动转换成清晰的文件列表。
霍霆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战术服上的血痕还未干涸。
他没说话，只是将保温桶轻轻放在苏瑶手边——里面是她最爱的红豆粥，温度刚好。
文件内容让空气骤然凝结。
"2021年3月，云城港17号码头，20箱改装式狙击步枪经渔船转运......"
"2022年7月，老军长办公室监控录像删除记录，操作IP指向......"苏瑶的指尖顿在最后一行，"云城陈记茶行？"
"和U盘里那条'老军长的茶，来自云城陈家'对上了。"老张掏出烟盒又放下，"陈家在云城做茶叶生意三十年，明面上是正经买卖，可三年前老军长突然戒茶，说喝出怪味......"
"地址。"霍霆风突然开口。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文件最下方有行极小的字："云城西山137号，原料库。"
"我查过卫星地图。"林骁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刚结束训练，飞行服还没换，"那片区域被密林覆盖，地表有伪装成仓库的建筑，外围有电网和热成像仪——典型的地下基地入口。"
苏瑶将U盘里的资料拷贝到加密硬盘，抬头时正对上霍霆风的目光。
他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却只说："需要我调一个加强排。"
"不行。"苏瑶按住他手背，"打草惊蛇的话，陈家可能销毁证据。
林骁，你明天以转场训练为由，驾驶侦察机从云城上空掠过，重点拍西山137号的热辐射图。"她转向老张，"您联系云城的线人，查陈家近半年的资金流向。"最后看向霍霆风，语气软了些："我和你带特战小队走陆路，凌晨三点出发。"
"苏副处长！"通讯兵破门而入，额角挂着汗，"监控显示，有三十多辆改装越野车正从云城方向往军区移动，领头的车牌......"他喉结滚动，"是云城陈家的车队。"
实验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霍霆风的手已经按在腰间配枪上，林骁的通讯器里传来战机引擎的轰鸣——他显然已经往回赶。
苏瑶抓起桌上的战术地图铺在桌上，红笔在军区外围画了三个圈："二营去东侧树林设伏，三营守住北大门，医疗组准备急救物资......"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地图边缘，那里用铅笔写着父亲的字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安全的退路。"
窗外，夜色正浓。
云城方向的天际线，有车灯连成的红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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