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堆叠着几个半人高的木质道具箱,落满了灰,混杂着旧布景散发出的陈年霉味。我默默地蹲下身,放下台本,开始笨拙地、一件件清点那些色彩斑驳的折扇、磨损的醒木、褪了色的手绢、还有几个沉甸甸的、落了漆的御子板。冰凉的木头和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开,稍稍压下了心头的委屈和难堪。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颗粒感。
就在这时,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的对话声,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飘进了我的耳朵。
“……就新来那小助理?刚才差点把我鞋踩报废了。”是张鹤伦的声音,带着残余的不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行了伦儿哥,人家小姑娘第一天来,紧张嘛。”是孟鹤堂温和的劝解声,“我看着挺踏实一孩子,刚还蹲那儿吭哧吭哧清点道具呢,挺认真的。你少说两句。”
“踏实?”张鹤伦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不以为然的冷嘲,“孟哥,你就是心太软。现在的小姑娘,心思活泛着呢,仗着自己可能学了点三脚猫的才艺——会唱两句太平歌词?能敲两下板儿?就削尖了脑袋想往德云社后台钻。图什么?不就图个近水楼台,想着法子往角儿们跟前凑?真当后台是那么好混的?”
脚步声停住了,似乎就在离我不远的通道拐角处。我蹲在箱子后面,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手指死死抠着道具箱边缘粗糙的木刺。那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刚刚努力筑起的心防里,刺得生疼。
“你这嘴啊……”孟鹤堂无奈地叹了口气,“留点口德吧,万一人家是真有本事呢?再说了,栾哥亲自招进来的人,总不至于太离谱。”
“本事?呵。”张鹤伦短促地冷笑一声,没再接话。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留下死寂的空气和角落里那个几乎要把自己蜷缩进尘埃里的我。
眼泪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腥甜。委屈像潮水般淹没上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被轻视、被误解的愤怒和不甘。我低头,目光落在箱子里那几对沉甸甸的御子板上。它们安静地躺着,冰冷的红木泛着幽暗的光泽。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凉的表面,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安定感顺着指尖流遍全身。那是我从小刻在骨子里的节奏,是血脉里流淌的音符。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抹掉脸上的湿痕。指尖用力,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红木纹理里。
行,张鹤伦。你说我是“三脚猫”?你说我削尖了脑袋图近水楼台?
好。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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