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门弟子陆陆续续自秘境中返还,当然,也总会有些倒霉的,有去无还。
一鹤发黄袍修士四处寻了一遍,上前来在池嘉樾面前停下,恭敬行礼,“敢问尘离君,可曾见过我的小徒?”
池嘉樾瞬间绷紧神经,这老不死的怎么会这么精准找到他问自己徒弟的行踪?
他压下心里慌乱,面上故作不接,试探道:“这位道友,为何来我处寻你徒弟?”
“不瞒尘离君,小徒在秘境之中,曾用我赠他的法器向我传信,说是与尘离君在一起,不必挂怀,怎的现在只见尘离君出来,不见我那小徒?”
池嘉樾脑中念头飞转。
若是坚决否认自己没见过他徒弟,这老家伙肯定不信。
但若是说他徒弟已经死了,这他必然会咬死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敢问道友,您那小徒名讳如何?衣着相貌如何?”
“小徒叫做司君,身着我宗门姜黄色道袍,及冠之貌,常常带着我赠给他的法器,是一柄乾坤扇。”
原来是那个第一个被八级妖兽给吞了的倒霉蛋。
池嘉樾心下一转,摇摇头,惋惜道:“初入秘境时,我确实与您这徒弟还有几名其他宗门的弟子同行,但秘境中情势复杂,十日后我们几人便都四散而走……难道说,他并未自秘境中返还吗?”
那黄袍修士听得此言,便已然其中弦外之音,立时痛心疾首,捶胸痛哭。
秘境已关,各宗门弟子便带着从秘境中安然返还的人逐一返回宗门。
衍虚宗这边自然也发现少了弟子陈默的身影。
秘境探险本就是机缘与危机并存,折损虽令人叹息,但在仙途上也算不得太过稀奇之事。众人感慨几句“仙路崎岖”、“时也命也”,便也只能作罢,掀过这一页。
返回宗门安顿后,池嘉樾回到自己静室,将从上古秘境中辛苦得来的天材地宝从纳戒中一一取出。
灵草仙葩、奇矿异石散发着浓郁灵气,堆了一桌,但他细细检查,却发现其中大多只是滋养类的珍品,并无像“堕仙纹”那般能立竿见影、强行拔高修为的秘宝凶物。
直到他将最后一物取出。
此物长约三寸,通体似万年不化的寒玉雕琢而成,表面流淌着细碎星河般的银纹,凝神看去,仿佛有无数细微的银色流沙在其上缓缓蜿蜒、循环流转。
此前在秘境中,因众人皆不识此物来历,便暂由持着“尘离君”保管。
恰在此时,静室门外传来动静。池嘉樾心头微凛,动作迅疾如电,大手一挥,桌上诸多宝物立刻被扫回纳戒之中,仅余下最后取出的这件奇异物品留于案上。
他做出一副凝神苦思、反复端详此物的模样。
门被敲响推开,进来的是林怀瑾。他先向池嘉樾恭敬行礼:“大师兄。”目光扫过桌面,落在那件奇异物品上时,骤然顿住,脸上显出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失声脱口而出:“……溯时梭?!”
池嘉樾这才意识到此物就是此前渊陵所说的溯时梭,卫殊黎就是通过溯时梭看到他的未来,才使用乾坤转轮镜交换二人身份。
“你认得此物?”
林怀瑾点点头,这才将自己是如何通过溯时梭回到过去,向池嘉樾坦白。
池嘉樾立刻抓到关键之处……转机!这绝对就是扭转乾坤的转机!若能利用溯时梭重返过去,改变一切……
只是自己早就被震碎灵根赶出衍虚宗,即使回溯回去也远在蓬莱仙山受那老不死的诓骗,什么也做不了。
目光倏然转向眼前的林怀瑾,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海成型。
他脸色陡然一变,手掩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师兄?”林怀瑾见他骤然面色苍白,咳嗽不止,立刻紧张起来,“可是此前遗留的隐疾未愈?”
“不瞒师弟,我这伤实则是在归墟……被墨离尘所伤,一直瞒着你们,一则是恐师兄弟们为我担忧,二则,以我现下在衍虚宗的地位,若是被人知晓我重伤未愈,恐对宗门不利。”
“归墟?那墨离尘不是被沧溟掌门震碎灵根赶出了宗门吗?怎会出现在归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恐是又有境遇……”
见林怀瑾眼中犹有疑色,池嘉樾心下一狠,暗暗用指甲划破自己拇指指腹内侧嫩肉,同时运气逆行,猛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嘴角竟被他硬生生逼出一缕刺目的鲜红!
林怀瑾一见那血迹,脸上最后一点疑虑瞬间被冲垮,化作无比的惊惶,急步上前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师兄!这……难道说师兄如今……修为停滞、境界不稳,竟也与这伤有关?!”声音都带着颤。
“……咳……”池嘉樾艰难地喘息着,眉头紧锁,一副强忍痛苦的模样,片刻后才虚弱地摇头,语气颇有心如死灰之意,“我恐怕……大限将至了……只是放不下这衍虚宗的基业,师尊的心血……”
“……”池嘉樾摇摇头,眉头紧皱,“我恐大限将至,实在放心不下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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