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察觉到这一异常。
或者说，他选择暂时忽视这一情况。
因为此刻，系统界面正疯狂跳动着：
【警告：远程信号中断】
【干扰源已摧毁】
【封印阵能量波动下降 82%】
“看来，” 他拍了拍手，将战旗重新扛回肩上，“有些人不仅算不准我到来的时间，就连我拆除装置的方式，也始料未及。”
他转身，正要离开溶洞，忽然脚下一滑。
并非踩空，也不是地面湿滑所致，而是 —— 整个岩层，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这震动并非来自装置的余波，也不是自然地震。
更像是…… 某种潜藏于更深处的事物，被惊扰苏醒了。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脚下的岩石。裂缝中，一丝极其淡薄的黑雾正缓缓渗出，还未升腾到半空，就被残存的阵法余光吞噬。但那雾气的形态，与之前截然不同 —— 它不似烟雾，反倒像是某种粘稠液体蒸发后形成的气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吴一处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裂缝边缘。
触感冰冷、潮湿，且带着一丝…… 脉动。
“有意思。” 他低声说道，“你们布置的装置，是为了学习我们的魔力频率。可这地底的东西…… 它并非在学习，而是在‘品尝’。”
他站起身来，没有过多停留。
溶洞外，岩缝依旧幽深，然而他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刚拉开帷幕。
当他回到阵眼外围时，天色已由暗红逐渐转为灰白，恰似被水洗过的旧布。李铁柱依旧在阵纹节点上竭尽全力地压制着，铠甲上又新增了两道裂痕，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在岩石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头儿！” 他一见到吴一处，立刻大声吼道，“那玩意儿拆除了吗？”
“拆了，还顺便给赵天霸送去了一封‘感谢信’。” 吴一处咧嘴一笑，顺手从空间里掏出一串烤得香气四溢的狼肉串，“喏，任务完成，犒劳一下自己。”
李铁柱眼睛顿时一亮：“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带着吃的？”
“这可是虞媚儿特制的配方，” 吴一处咬了一口，油脂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她说，战斗时血糖不能过低，否则脑子运转不灵光。我一听，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当即就带了十串。”
虞媚儿站在不远处，正低头专注地查看魔力读数。听到这话，她抬眼瞥了吴一处一眼，嘴角微微一动，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笑意。
“数据情况如何？” 吴一处走上前去，边嚼边问道。
“东南区魔力波动已归零。” 她指着羊皮纸说道，“但…… 最后一组信号残波有些异常，频率不规则，像是被截断的密语。”
“保留下来。” 吴一处抹了抹嘴，“等我回去让系统仔细分析。当下最关键的，是要让封印阵彻底稳定下来。”
他抬头望向阵眼中心，那团被压制的青黑烟雾依旧在水晶瓶中翻滚涌动，然而瓶底那道 “眼睛” 般的裂痕，却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你那边清理干净了吗？” 虞媚儿轻声问道。
“清理干净了。” 吴一处点头，“不过…… 我总感觉，他们并非仅仅放置了一个‘干扰装置’。”
“你是说，还有其他装置？”
“不。” 他摇头否定，“我是觉得，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装置是否能够成功。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让我们发现它，然后…… 顺着这个线索，向更深的地方探寻。”
虞媚儿眉头微微皱起：“你是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不，” 吴一处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邪气，“我怀疑，这更像是一张请柬。”
他轻轻拍了拍空间戒指，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们想引导我们前往某个地方。而如今，我已然拿到了入场券。”
虞媚儿凝视着他：“你打算前往？”
“那是自然。” 他耸耸肩，“人家都已经把路标立在门口了，不去瞧瞧，岂不是太不给面子？”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从腰间取下另一枚魔力水晶，递到他手中。
“这个能够抵抗干扰，” 她说，“别再使用空间夹缝那种取巧的方法了，太过冒险。”
吴一处看了看手中的水晶，又看了看她，笑着说道：“你这是担心我死了，没人陪你吃狼肉串？”
“我是担心你死了，”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还得我亲自去救你，太麻烦。”
他放声大笑，将水晶妥善收好：“行，那我答应你，下次要是快死了，提前给你发个通知。”
阵法的光芒逐渐趋于稳定，蓝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远处的云层依旧低垂，然而那病态的暗红色，终于开始渐渐褪去。
吴一处站在阵眼边缘，望着那片裂开的岩地，忽然低声说道：“你知道最可怕的并非什么吗？”
虞媚儿看了他一眼：“是什么？”
“并非他们妄图破坏封印。” 他缓缓说道，“而是他们根本无意破坏 —— 他们想要的是让封印继续存在，但由他们来‘掌控’。”
风轻轻掠过岩缝，吹动他的战旗。
旗面随风翻飞，露出背面一行早已刻好的字 ——
“老子不信命，只信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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