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章边缘的磨损痕迹,和三年前林夏攥着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王师傅的手机录音刚好在这时结束,电子音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棋子。”我的瞳孔猛地收缩,盯着脚边那半枚公章。
铜制表面的包浆被蹭掉一块,露出底下新刮的痕迹——和三年前林夏断气时攥在手心的那半枚,连边缘崩缺的弧度都像用同一把刻刀雕出来的。
“沈墨!”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她已经蹲下来,分样筛的金属齿轻轻卡住公章侧面的锁芯,“看这个‘法’字。”她指尖抚过公章上“临州法医协会”的刻字,声音发颤,“我上个月比对过五封匿名举报信,信里‘法’字的竖钩收笔都多了个小弯,和这枚公章盖出来的痕迹……完全重合。”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三年前警队内部排查内鬼时,那五封举报信被定性为恶意污蔑,写举报信的协警周明远最后在值班室割了腕。
此刻公章上的刻痕像根钢针刺进记忆——周明远出事前三天,曾在队里公告栏贴过一张“法医协会章丢失启事”。
“叮——”
林疏桐的手机在冷库金属地面弹了一下,老K的匿名邮箱弹窗亮得刺眼:“10分钟后,闽A·8732冷藏车离港,载着能让临州警队塌半边天的证据。”发件时间显示是30秒前。
我扯住林疏桐手腕往冷库外跑,她手套上的血渍蹭在我手背,冰冷而湿润,“等等!”她另一只手拽住我衣角,“冷库地板的冰晶纹路不对。”
我低头。
水泥地面结着薄冰,原本该呈放射状的冻结纹,此刻却在墙角堆成同心圆。
“是冷藏液。”我蹲下身,指甲刮开最外层冰壳,底下渗出淡蓝色液体,带着淡淡的化学气味,“老K往地板下注了丙二醇,低温结晶时压出的纹路——真正的账本在火化炉底层。”
“沈队!”陈护士的声音从楼梯口撞进来,她手里攥着震动的手机,“火化炉温度980℃了!”警报声骤然拔高,像根烧红的铁丝绞着耳膜。
林疏桐的角膜模拟器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猛地拽我转身,“看炉壁!”
紫外线灯扫过火化炉内壁,冰晶融化后留下的水痕在高温下蒸发,竟显露出一串模糊的同心圆。
“这是坐标。”她的手指沿着痕迹移动,“每个圆的半径对应经纬度差值,圆心……”她突然顿住,“指向警队档案室地下金库的通风口。”
王师傅突然冲过来,白大褂下摆的止咳糖浆在地面拖出黏腻的痕迹,“我儿子在老K手里!他说只要我运十车货就放了孩子……”他的手抓住我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车货里真的没有心脏,真的!”
“王师傅,去把运尸车的三角警示牌立在路口。”我抽回手,把检测仪塞给他,“检测到一氧化碳浓度超标的话,按红色按钮。”他愣了两秒,转身往楼梯口跑,脚步磕在台阶上,像踩在鼓点上。
林疏桐已经扯下防护面罩,扔进火化炉进料口:“高温会让面罩的聚碳酸酯融化,粘住账本纸灰。”她的银链在胸前晃出残影,“你去截冷藏车,我拆这个销毁程序——”
“不行。”我抓住她手腕,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打桩机,“老K要的是让证据消失,更要让我分心。”我指了指控制台的微型计时器,已经跳到“00:00:05”,“真正的陷阱在……”
“轰!”
火化炉发出闷响,操作面板迸出一串火星。
林疏桐的银链“当啷”掉在地上,她的手掌按在还在冒烟的面板上,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灰,“程序自毁了。”她扯下手套,露出掌心被烫红的痕迹,“但我记住了坐标。”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交通局监控截图——闽A·8732冷藏车正拐上滨海大道,后厢渗出淡红色液体。
“是血。”林疏桐凑过来看屏幕,“凝固程度和冷库账本上的血渍一致,三年前的旧血。”
王师傅突然从楼梯口冲回来,检测仪在他手里疯狂尖叫:“沈队!运尸车底下有东西!”我们跑过去,他掀开苫布,底下躺着个金属盒子,表面焊着密码锁,锁孔里塞着半张纸条——“想救林夏的心脏,去地下金库。”
林疏桐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的手指抚过纸条边缘的毛边:“这是用手术刀裁的,和我母亲当年被灭口时,现场留下的纸条……裁法一样。”
火化炉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通风口的风声。
我摸出静电吸附板,无意识地在金属盒表面划过。
吸附板突然震颤起来,吸住盒底一块凸起的金属片——是枚公章边框,“法医协会”四个字缺了个“协”,边缘还沾着半枚指纹。
林疏桐的手机再次震动,老K的新邮件弹出来:“沈警官,你以为自己是执棋人?”
我盯着吸附板上的公章边框,突然想起三年前林夏倒在血泊里时,她瞳孔里映着的最后画面——也是一枚公章。
静电吸附板上的“协”字缺口在蓝光下泛着冷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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