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之子。” 长老说,每个字都像从肿胀的喉咙里挤出来,“黎人… 永远奉你为海天君。” 周围的黎人纷纷跪下,额头触地,阿椰跑过来,将一串蜂蜡制成的项链挂在周益脖子上,上面刻着小小的火铳图案。
“现在你真成野人王了。” 燕红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周益转头,看见她被南宫云扶着,后背的毒针已经拔出,涂着黎族的解毒药膏。她抬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手臂的图腾上,忽然轻笑,“野人王后… 听起来也不错。”
周益伸手,轻轻替她擦去额角的冷汗,指尖触到她发烫的皮肤:“先别急着当王后,等你伤好了,还要教黎族小子们怎么用透骨钉呢。” 她挑眉,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张老!” 周益转头大喊,“拿西夏的解毒丸!” 张老从药箱里翻出一个蜡丸,塞进燕红叶嘴里。老人的手在发抖,却仍在调侃:“臭丫头,下次再这么不要命,老子不给你治伤了!”
黎族巫师忽然跪在燕红叶面前,摘下蜂神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纹身的脸:“雷火女战士… 请原谅我的无知。” 燕红叶一愣,用苗语说:“以后别再活祭了,要祭… 就祭元狗的脑袋。” 巫师郑重其事地点头,周围的黎人发出赞同的呼声。
暮色漫进雨林时,部落中央燃起了篝火。周益坐在竹凳上,看着黎族少年们将蜂蜡放进陶罐融化,制成照明的火把。燕红叶躺在旁边的竹床上,阿椰正用捣碎的芦荟替她敷伤,二牛则蹲在一旁,用黎族语笨拙地讲着中原的笑话。
“疼吗?” 周益轻声问,指尖悬在她后背上方,不敢触碰。她侧过头,眼睛在火光中亮晶晶的:“比起被西夏人用锁链抽,这算什么?” 顿了顿,又说,“不过… 你刚才挡在我前面的样子,倒有点像我爹。”
他一愣,想起她曾说过,父亲是飞雁楼楼主,死于金国人的阴谋。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酋长打断,老人递来一碗木薯酒,酒液中泡着几片驱蚊草:“海天君,喝了这酒,蜂神就会认得你的气味,不再蜇你。”
周益接过碗,酒香混着草药味,竟不难闻。他仰头喝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酋长又递来一碗,这次是给燕红叶的:“雷火女战士,黎人欠你一条命。”
她接过碗,却没喝,而是用指尖蘸了酒,在竹床上画了个火铳图案:“等我伤好了,教你们做能连发的火铳。” 酋长点头,眼中闪过期待的光。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余烬在黑暗中闪烁。周益坐在燕红叶床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终于睡着了。他摸出相机,镜头对着星空,却没有拍照 —— 有些瞬间,不需要镜头,也能刻进心里。
手臂上的图腾还在发烫,混合着蜂毒和植物颜料的味道。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说:“领袖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的人。”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远处,海浪拍打着海岸,像在为这个夜晚伴奏。周益站起身,望着黎族部落里星星点点的火把,想起二牛说的 “椰枣哥”,想起阿椰的贝壳项链,想起燕红叶后背的疤痕。
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明天,还要教黎族战士们组装火铳,还要和南宫云勘察矿脉,还要给张老找更多的硫磺。但此刻,在这个被毒蜂和火光洗礼过的夜晚,他终于敢相信 —— 他们能在这南疆,扎下根来。
燕红叶在睡梦中发出呓语,他低头,看见她攥着自己的手,掌心的汗湿了他的皮肤。他轻轻抽出手,替她盖好毯子,却在转身时听见她轻声说:“别走…”
他顿住脚步,月光从竹篾的缝隙中漏进来,落在她脸上,像撒了把碎银。最终,他还是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
这一晚,南海的风会记住,在猎头族的竹楼下,一个带着雷光的男人和一个背着火焰的女人,如何用鲜血和勇气,换来了一个种族的信任,也在彼此心中,埋下了比蜂毒更烈、比木薯酒更浓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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