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浓稠如墨。更鼓刚过三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朱雀大街尽头传来,铁蹄踏碎覆雪的青石板,惊起了栖在宫墙梧桐树上的寒鸦。暗探胯下的枣红马鬃毛结着冰碴,四蹄翻飞间溅起细碎冰棱,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马腹两侧的铜铃本该在传递急报时摇响,此刻却被厚布紧紧缠住 —— 这是绿萝卫夜行的暗规,任何多余声响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绿萝卫暗探翻身下马,玄色劲装下的棉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腰间鎏金令牌随着动作撞出闷响。他顾不得掸去肩头凝结的雪粒,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街巷回响,透着几分急迫与不安。檐角冰棱坠落,正巧砸在他后颈,寒意顺着脊梁窜进骨髓,却不及此刻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公主殿下!" 暗探单膝跪地,呼出的白气在寒夜凝成霜花。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血锈味,袖口露出半道新鲜剑伤,暗红血迹在玄色劲装上晕开,"睿亲王、礼亲王联合多位皇室宗亲,集结私兵三千,已控制东华门!他们军中有人手持西洋火器,看火铳刻纹应是佛郎机国最新款..." 话音未落,暗探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在雪地里洇开暗红梅花。
正在灯下研读兵书的林璃猛地起身,案上摊开的《武经总要》被带起的风掀起书页。烛火被穿堂风晃得剧烈摇曳,将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尖锐的形状。她指尖抚过书页间夹着的先帝遗诏,素白的绢帛上朱砂字迹在跳动的烛火下仿佛活过来般猩红。三日前在军机处看到的密报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 礼亲王府近日频繁出入西洋传教士,府中工匠竟在铸造铜炮模型。窗外寒风卷着雪粒扑在窗棂上,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千万只鬼爪正在抓挠这座将倾的宫城。
"传令神机营,即刻集结!" 林璃抓起案头的鎏金虎符,寒玉扳指与青铜符节相碰发出清越声响,"通知九门提督,封锁城门,严防叛军外逃;再派人火速禀报陛下,让他务必死守养心殿!告诉苏锦,启用护城河下的密道!" 她说话间已将玄色大氅披在肩上,腰间软鞭缠了两圈,鞭梢铜铃在静谧中发出细微响动。
寒风呼啸,神机营驻地内却灯火通明。将士们迅速披甲执锐,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激昂的战前奏曲。林璃飞身上马,腰间的佩剑随着动作发出清越的鸣响,她扫视着整装待发的士兵,目光如炬:"叛军妄图颠覆朝廷,此乃大逆不道!今日,我们定要护我大清江山安稳,护陛下周全!随我杀贼!"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战鼓声,应和着她的誓言。
"杀贼!杀贼!" 三千神机营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在夜色中如同惊雷炸响,气势如虹。火把连成的火龙蜿蜒出营门,映得雪地上的脚印泛着血色。
当林璃率领神机营赶到东华门时,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叛军的旗帜猎猎作响,在夜色中泛着阴森的光。城墙上突然亮起数十盏孔明灯,将城下照得如同白昼。"开门!" 林璃勒住马缰,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身后,神机营的红衣大炮已架好,炮口对准城楼。
城楼上,睿亲王探出身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林璃,识相的就赶紧退去!今日陛下的皇位,我们要定了!" 他身后转出几个西洋传教士打扮的人,手中握着新式火铳,在火光中闪烁着冷光。
林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痴心妄想!给我攻城!" 她抬手摘下腰间铜哨,尖锐哨声划破夜空。
随着一声令下,神机营的火炮率先轰鸣,炮弹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砸向城楼。"轰隆!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城楼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惨叫连连,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炮弹的气浪掀翻,摔下城楼,摔得血肉模糊。城墙上的西洋火器在爆炸中哑火,几个传教士被气浪卷着从垛口坠落。
然而,叛军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很快组织起反击,箭矢如雨点般从城楼上射下。林璃举起盾牌,挡住飞来的箭矢,大声指挥:"盾牌手在前,火枪手上前射击!" 她瞥见城角暗门缓缓开启,数百叛军手持倭刀鱼贯而出,正是传闻中睿亲王豢养的死士。
神机营的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组成防御阵型,火枪齐射,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飞向城楼,叛军纷纷中枪倒地。在火力掩护下,云梯兵扛着云梯,奋勇向前,冲向城墙。林璃注意到几个叛军抬着一门小型佛郎机炮,立刻甩出软鞭缠住炮架,借力跃上城墙,剑刃寒光一闪,将炮手当场斩杀。
战斗异常激烈,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积雪,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林璃一马当先,挥剑斩杀靠近的叛军,剑刃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走一条生命。她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发丝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但眼神却愈发凌厉,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混战中,一支流箭擦过她的脖颈,在玉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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